臧志和揀棵樹倚著坐下去,將刀豎撐在地上,嘆著氣,「別提了,在小豐村挨家挨戶轉了一圈,毫無頭緒。」說著惡瞪旺發一眼,「這個殺才!只要看見是個年紀身材差不多的漢子就說像,看下來竟有十來個!」
越說越氣,便提刀朝旺發指去,「你是不是耍著老子好玩呢?!」
旺發忙提著手鐐搖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說的都是實話,那些人的身材背影,的確都有些像嚜。」
南台勸了臧志和兩句,笑道:「一會咱們一道再往前面芙蓉莊去。」
芙蓉莊人家更多,一番尋找下來,近下晌還沒看完。三個人皆是口乾舌燥,腿腳酸軟,臧志和便領著往葛飛家中討水吃。恰好葛飛從堤上下工回來,忙叫她娘張羅了些吃食,坐下來陪他們吃飯,問他們到底是找誰。
旺發道:「我也不認得他,就是瞧他的背影有些眼熟,像是咱們附近的人,約莫三十歲上下,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身材。」
葛飛聽得好笑,「這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豈不到處都是?」
臧志和重重嘆氣,「所以才帶他親自來看,只是這殺才不中用!明日再看誰都像,我看你那對昭子也是不中用,不如挖出來!」
嚇得旺發不敢言語,連連點頭。
南台吃著個饃饃,暗裡琢磨,身材可變,去年不胖不瘦,興許今年就胖了瘦了也未可知,因而提議,「我看咱們不應該限制此人的身材,況且好些人不在家,這麼找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告訴里長一聲,請他將村里年紀相近的男人都藉故召集起來,戴上草帽,再叫旺發仔細辨認他的行姿。」
言之有理,臧志和旋即丟下饃饃往裡長家去商議,那裡長滿口答應,請他們後日一早再來。
卻說當日午間西屏又回慶豐街上去,剛在門前下了馬車就看見有頂軟轎往跟前抬來,跟轎的兩個丫頭婆子有兩分面熟,便在門前站了站。不想那轎簾撩開,竟是周大人家的小姐周寧兒。
那周寧兒笑盈盈鑽出轎來就朝西屏行禮,「才剛在街上瞧見姜家的馬車,就想該是二奶奶,二奶奶是來照料小姚大人的?」
西屏笑著點頭,「你也知道他病了?」
「我爹說的,還打發我和我娘來代他瞧瞧小姚大人,可我娘今日不得空,便預備了點東西,先打發我來了。」
跟來的婆子只擰著兩盒點心,西屏暗暗好笑,那周大人就是招女婿也不舍多花兩個錢。這廂引著周寧兒進門,問紅藥,道說時修醒是醒了,不過午飯還沒吃。
周寧兒心道正好,這點心是她親手做的,要叫時修嘗嘗她的手藝,便接了點心,跟著西屏進了東廂。西屏帶著她走去床前和時修引介,「這是周大人家的小姐周寧兒,周大人知你的病得厲害,叫她代來探你的病。」
不想時修醒來不見西屏,問過紅藥知她回家去後,大為光火,想那姜家又沒甚要緊事,回去做什麼?更兼身子不爽,又厭惡周大人,所以滿大不高興,只瞟了周寧兒一眼,淡淡道:「請回去多謝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