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格外漫長,直到太陽落山,他才回到家裡。
就在這天晚上,吳老闆得到明輝車禍去世的消息,連忙趕來一探究竟。
常子金這幾天神神叨叨地躲在家裡,死活不願意出門,他只好另找兩個小弟陪著過來。
吳老闆正要抬手敲門,小弟獻殷勤,抬腳就踹,把鐵門踹得咣咣震響。
過了好一會兒,裡面都沒有動靜。
小弟把耳朵貼在門上聽,皺眉說:「大哥,他家裡沒人!是不是跑路了?」
話音未落,鐵門突然被拉開了。
小弟嚇了一跳,抬眼就見屋裡一片漆黑,有道晦暗的人影幽幽地站在門邊。
「我草!什麼鬼!」
他驚得連連後退。
「讓開!」
吳老闆膽子大,伸手推開小弟,走進門內,啪地按下電燈開關。
刺眼白光照亮整個客廳,只見門邊的人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眸幽深暗沉,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吳老闆不太自然地避開對方的視線,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明慈,我聽說你爸出事了。」
明慈面無表情,漆黑的眼珠微微轉動,依次掃視三人,最後目光停留在吳老闆臉上:「明輝欠你多少錢?」
這話一出,吳老闆也懶得繞彎子了,直接回道:「到這個月為止,連本帶利十九萬零八千,分三次借的,借條寫得清清楚楚,有他本人簽字和紅手印。」
明慈:「等車禍賠償到帳,我會轉給你,留一下帳戶信息。」
這麼幹脆利落?
吳老闆狐疑地報了帳戶信息,眼珠轉了轉,忍不住問:「明輝的車禍是怎麼回事?純意外?對方得賠不少吧?」
這次事故明輝是主要責任人,貨車司機基本不用賠,主要是保險公司賠錢,還債差不多夠了。
這些事,明慈沒必要和吳老闆細說,因此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冷冰冰地說:「與你無關,現在你可以走了。」
旁邊小弟立馬橫眉豎眼,指著明慈:「你什麼態度?啊?怎麼說話的!我大哥問你——」
「行了。」吳老闆打斷他,笑眯眯地看著明慈,「好,那我等著你打錢了。快開學了吧,去南州大學之前,能到帳嗎?」
明慈聽懂了這是暗示,對方知道他在哪裡上學,讓他別想跑路。
「沒有那麼快。大概三個月內,錢一到帳,我就會給你轉過去。你不用天天找我,我不會跑路。」
南州大學的學歷可比二十萬值錢,這小子確實不可能輟學跑路。
吳老闆點了點頭,皮笑肉不笑:「那我就等著了。」
這話說完,他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對方忽然問:「你的那個小弟,阿金,怎麼沒來?」
吳老闆腳步一頓,扭頭看向明慈:「小明同學,你還挺關心阿金,想跟他交朋友啊?」
沒想到,明慈竟然彎唇笑了笑,語氣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看來他沒有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