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聖上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每次薛厄都笑眯眯的回答,堵的人沒法去質疑北康帝。
雖然薛厄行為怪異,又性情大變,薛家人卻並沒有多少懷疑。
一是薛啟興十六歲就離開了薛家,每年回來見到家人的次數手指頭都能數出來,具體性情如何早就陌生。
二是薛啟興突遭大變,被押進地牢受盡折磨,再出來時醒目的白髮簡直明擺著告訴大家他不一樣了。
三是薛厄占用薛啟興身體這種異事聞所未聞,薛家人擔心薛啟興是不是瘋了傻了,都沒想過身體裡換了個靈魂這種可能。
只有薛老夫人眾醉獨醒,畢竟她親眼看到薛啟興上一秒還親親熱熱的和她說話,下一秒就全無所覺得嘴巴胡言亂語,想不相信都不行。
今晚『夜生活』開始沒多久,就有人哭著跑到薛老夫人的院子裡控訴。
「老夫人,你管管啟興少爺吧。」
薛老夫人年紀大了,覺又少又輕,一段時間過去比其他人更難熬。
她坐在窗邊望向遠處的燈火通明,長嘆一聲。
「去把繼陽帶過來。」
隨後薛老夫人只帶著幾個親近丫鬟,領著年僅七歲的薛繼陽前往薛啟興的院子。
薛厄見薛老夫人一來,就立刻將身體還給薛啟興。
【搞快點搞快點!我今天還有新曲子等著排練呢。】
薛啟興在薛厄的催促下,為難地對母親行禮。
他覺得薛厄的性格細追究起來,算不得多難相處,只要忍耐薛厄的口無遮攔以及胡鬧,偶爾聊到一些話題時他甚至能和薛厄相談甚歡。
但回到薛家這麼久,和薛厄相談甚歡的只有他一人。
院子內的下人以及其他薛家人被折騰的就不說了,每次和薛老夫人見面,薛厄不出來便罷,出來後就各種難聽話威脅個遍,仿佛始終在記恨之前那一拐杖之仇。
薛啟興勸不住薛厄,只能每次有機會見到薛老夫人都說盡軟乎話,期望薛老夫人能好受一些。
這還不是最讓薛啟興為難的,為了能減少薛厄和老夫人見面的次數,他已經練就了不要臉皮當著下人的面像小孩似的哄薛老夫人的能力。
但是當薛老夫人詢問他是如何被薛厄纏上,才是最最為難的事。
實話肯定不能說,那無異讓薛老夫人知道他在地牢里差點死了一次。
而薛啟興也不想讓老夫人知道,這具身體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他只能像個夾在婆婆和媳婦之間的受氣包,一邊對薛厄說母親的好話,求他少氣母親,轉頭見了母親又要努力解釋他很好,非常好,不用擔心他,薛厄沒有害他。
這次見面行禮後,薛啟興照舊打算將母親全走,卻在看到躲在母親身後的小小少年時不禁一愣,到嘴邊的話竟忘了說出來。
薛老夫人辨認出見到的是親兒子,哀嘆著柔聲道:「興兒,原想等事畢再將繼陽送來,可眼看遙遙無期,總不能等你離開上京時才見繼陽,以後
便讓繼陽留宿在你的院內罷。」
薛啟興不看孩子,對薛老夫人為難道:「娘,你知我現下……還是讓繼陽住在你那。」
薛老夫人厲聲道:「胡鬧,繼陽都七歲了,哪能繼續留我老身院中成天在一群女子身邊長大,該當到父親身旁才是。」
「娘,可是……」薛啟興還想再勸,薛老夫人難得主動離開,強硬地將薛繼陽留在院內。
小小的薛繼陽唇紅齒白,可愛的少年模樣,始終躲在薛老夫人身後,探出頭用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望向院內抱著各類樂器的眾下人。
他被留下後又轉而躲在照顧他的丫鬟身後,怯生生地探出頭,見薛啟興看他,略帶討好地叫道。
「爹~」
薛啟興渾身僵硬,從未如此祈求薛厄趕緊出來接管身體。
薛厄偏又不急著出來,在他腦海里幸災樂禍地說。
【呦,薛啟興,你可從來沒提過你有兒子啊。】
薛啟興更覺頭痛,不願讓薛厄看他熱鬧,命照顧薛繼陽的丫鬟趕緊帶著薛繼陽去住在院內離他臥室最遠的房間居住。
【走什麼走,再留下嘮幾塊錢唄,不是你的種而已,哈哈哈哈哈,養恩不比生恩小~~】
薛啟興沒想到薛厄這麼快就發現了,他也是查了很久才確認。
明明薛厄對他的過去什麼都不知道,全靠他介紹,可有些事薛厄卻敏銳的嚇人。
薛厄哪肯讓好戲就這麼快結束,他重新控制身體,又把薛繼陽和他的貼身丫鬟叫回來。
「過來,快讓我抱抱我的寶貝兒子。」
薛繼陽對父親陌生,但聽到父親主動呼喚,還是興沖沖的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