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恆對此表示懷疑。
雖然鄧恆平日裡除了習武心無旁騖,但只要涉及到武功和與人交手,他的腦子就會飛速的轉。
鄧恆很快分析出兩種可能。
一,面前這人並不是十不敗,所以內力身法才如此普通,只不過這就很難解釋為什麼對方冒充十不敗後卻要不知死活的找鄧恆挑戰。
那麼更應該是另外一種可能,面前這人的確是十不敗,能在多次挑戰中獲勝,恐怕用的是一些不光彩的手法。
鄧恆思
及此,眼神有些發冷。
之前鄧恆想要挑戰十不敗,是以武會友,更抱著對方能夠祝他突破停滯已久的武學境界。
可沒想到十不敗竟是此等沽名釣譽之徒。
十不敗不知道鄧恆在想什麼,見他不回答,蹙眉道:「怎麼,你不敢接我的挑戰?」
「有何不敢!」鄧恆立即答道,剛要伸手從背後抽刀,隨即又停下,「只是你我交手,可不能在這荒山野嶺的林子裡,我雖與你再次相遇,誰知是不是你早就在此設下埋伏,等我入瓮。」
十不敗面上依舊淡淡的,但眼中浮現出嘲笑。
「原來聽風堂的第一高手竟是這般膽小的人,那你欲如何?」
鄧恆掃了眼手中拎著的鳥籠。
他當然知道周圍沒有埋伏,但是他不想因為十不敗這等沽名釣譽之徒耽誤了他的正事。
「很簡單,挑戰我接了,時間你定,地點我定。」
「好。」十不敗當即說道:「時間就在今日,越快越好。」
鄧恆點點頭,「你跟我來。」
言罷鄧恆直接施展輕功,十不敗隨即跟上,前後踩著樹冠在林子上飛行。
鄧恆根據煙鳥指引的方向一路前行,恰巧看見半山坡的山崖邊有一個涼亭,當即選定這處視野開闊之地。
鄧恆先進了涼亭,將鳥籠端端正正的放在涼亭中央的石桌上。
籠子裡的煙鳥扭過身子面朝下山的路,一個勁兒的嘰嘰喳喳。
鄧恆心裡有數,走出涼亭後看眼十不敗。
「請。」說著鄧恆飛到了涼亭上。
十不敗怎麼不知道鄧恆是看他輕功一般,才刻意將交手的地方懸在涼亭頂上羞辱他。
他面色更冷,背負著手也跟著飛了上去。
鄧恆望向十不敗年輕又倔強的面容,終究是動了惻隱之心。
「聽說你現身以來四處挑戰,聲稱要成為天下第一,可你要知道,這些都是虛名,並沒有你的生命珍貴,你不是我的對手,若你現在退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曾遇到過我。」
如果十不敗和鄧恆一樣,是個武痴,渴求與更強的對手交戰,鄧恆絕不會勸他。
但在鄧恆眼裡,十不敗只是個孩子,還是個叫囂著要成為天下第一卻只會用卑劣手段去贏得的任性孩子。
十不敗並不接受鄧恆的好心,他身體微微顫抖,猩紅的血絲爬上眼白。
「你懂什麼,我必須成為天下第一!」
十不敗大吼道,整個人氣息暴漲,似乎有無形的火焰自他身上燃燒起來,本就淺淡的眼眸更淺,幾乎與眼白分不出區別,而他的神智好像也變得有些不清楚。
「我只能支撐十招,足夠殺了你,鄧恆!我必須贏,這才沒人敢小瞧我,更沒人敢侮辱我的父親了!」
鄧恆一愣,終於明白了十不敗為何叫十不敗。
並沒有什麼下作手段,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不知從哪習得,竟然以燃燒自己生命的方式提高實力,只為換取一場短暫的勝利。
鄧恆心裡不是滋味,他對十不敗徹底改觀,更不願好好的這麼一個年輕人糟蹋自己。
鄧恆打定主意拖住十不敗。
但是以此時十不敗周身放出來的氣勢,想要做到恐怕很難。
鄧恆神色鄭重的抽出背後的刀,正準備盡力一試。
他卻看見已經舉劍要攻來的十不敗目光掃向上山來的那條路,忽地像被戳破的皮球,周身氣勢頹了下來。
「鄧、鄧恆……我們改日再戰。」
十不敗乾巴巴的快速說道,手仍緊緊的攥著劍,轉身就往崖下跳。
鄧恆看見,十不敗往山崖下跳到一半才施展輕功,好懸沒摔死,逃開的背影也很是狼狽,頗有倉皇心虛之感。
鄧恆沒有追,而是轉身望向了十不敗剛看的方向,只有一個白髮青年駕著馬車緩緩而來。
鄧恆的目光只在白髮青年的臉上短暫停留,隨即便凝在白髮青年腰間好似裝飾般松松垮垮繫著的胯間。
鄧恆絕不會認錯,這柄劍的穗子,與十不敗的劍的穗子,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十不敗的劍穗子是黑色,而白髮青年的劍穗子則是深紅。
涼亭中,煙鳥發出尖銳的鳴叫,宣告著追蹤對象近在眼前。
————
同一時間,程雪剛剛逃出了青州府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