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聽罷,氣的起身便摔了一個碗,罵道:「賤人!若非本宮……若非本宮!」
若非她早年一直在喝避子的湯藥,何必這麼多年只誕下一個皇子。
余貴妃卻一個又一個,生了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如今又懷孕在身,皇后怎麼可能不氣惱?
大宮女戰戰兢兢:「娘娘,要不……再請郭神醫,為您診治診治?」
皇后閉了閉眼睛,冷靜下來後深吸了一口氣:「罷了,本宮年紀也不小了,不想再冒著生命危險生孩子。有暉兒一個就夠了。」
大宮女立即道:「是,四皇子殿下聰敏機智,哪是其他人能比的?連皇上都說,四皇子有太子殿下的……」
大宮女自知失言,立即閉了嘴。
皇后冷冷了哼了一聲:「在皇上的心目中,誰也比不過夏言暖,誰也比不過他和夏言暖生下的兒子長孫清明。呵,哪怕長孫清明僭越謀反,他卻還想著他。」
大宮女著急上前道:「娘娘慎言吶,小心隔牆有耳。」
皇后擺了擺手:「罷了,他們死都死了,我還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大宮女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死了的都是福薄短命之人,娘娘您才是天命之人,四皇子才是國之棟樑啊!」
皇后心裡舒服了,又道:「過幾天就是太后壽辰,讓我好好想想,給她送個什麼壽禮吧!這位太后,可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更深露重,整個皇宮裡也被黑夜籠罩了起來。
周疏寧和微雨換上了一身宮裝,繁複的頭飾讓他十分不自在。
太監恭恭敬敬的給他送來了食物,並回話道:「萬歲爺體恤姑娘一路勞累奔波,准許您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請面聖。」
周疏寧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金元寶來遞到了太監面前道:「有勞公公,您這一路也辛苦了,這點茶錢您務必收下。」
太監一看,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也沒有推辭便收了下他。
不過錢他也沒有白收,提點道:「姑娘明日去了以後可以提一提前皇后夏娘娘,巧了,後天恰好是夏娘娘生忌。萬歲爺重情,若是讓皇上知道姑娘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一定會對您刮目相看的。」
周疏寧點頭:「多謝公公提點,哦……我還在北疆帶了些飴糖,不值錢但勝在甘甜爽口,您拿些去嘗嘗吧!」
這個架空的歷史階段必定是沒有糖的,周疏寧前幾天試驗做麥芽糖,便帶了一些在身上。
太監又謝過了周疏寧,便離開了他們這個小偏殿。
直到微雨去把門關上了,周疏寧才問道:「聽這老太監這麼一說,皇帝好像真的挺愛夏皇后的?」
微雨點頭:「小姐有所不知,皇上與夏皇后是。按理說,夏皇后是沒有資格做皇后的。因為她是商戶之女,早年皇上並不受寵,幼時還是在宮外長大的。生母只是個宮女,放藉出宮後才發現懷上了身孕。告知了宮裡的嬤嬤,剛好遇到先帝西征,這一去就是三年。回來後又是……動亂,這就又是三年。本來先帝已經把這個孩子給忘了,直到他十二歲那年,太后才將他接進了宮裡。」
主要還是因為太后膝下無子,想找一個好掌控的皇子。
生下皇帝的宮女死的早,便寄住在舅父家中,舅父也是商人,和夏家是鄰居。
一來二往,皇帝便和夏言暖成了好朋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好在太后也算開明,准許他娶夏言暖為正妃,還親自去夏家下聘,當年的夏家可以說是無上榮寵。
微雨嘆了口氣:「可惜紅顏薄命,夏皇后在太子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對了,那位太子也是受盡了皇上的寵愛。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三歲就開始展露出異於常人的聰明才智。聽說文武雙全,性子還好,是皇帝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周疏寧聽罷只覺得這對母子可憐,明明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都是短命下場。
周疏寧道:「那我們確實該給夏皇后去上個香,我總覺得這位夏皇后是個很溫柔的人。」
微雨也不明白少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們終歸是閒聊,便起身去整理床鋪了。
第一次在皇宮過夜,周疏寧失眠了,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微雨倒是適應良好,在外間的小床上打著小呼嚕。
周疏寧卻盤腿坐在床上眼觀鼻鼻觀心,開始默念大悲咒。
就在周疏寧的睡意將要襲來之時,突然黑暗裡傳來一個沙啞陰仄的聲音:「我原以為你只是個攀龍附鳳之人,卻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把一副真心都交予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