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響聲如此明顯,挖土聲根本無法將它蓋住。
負責挖的僕人心一慌,嚇得連挖土的鏟子都要抓不住了。
還是就在一旁看著的時尋發了聲:「公爵,先讓他們都出去吧。」
公爵也點了頭,這些僕人慌忙離開。
棺材蓋被撞的聲音越來越急。
莎琳婭急起來,又不好上前幫忙,只能緊咬著下唇,憂心地看著棺木,暗暗祈禱。
時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戒指內側。
不同於外側的光滑,內側刻有一個數字,還有一個名字。
13,烏普迪。
終於,棺材蓋被撞開了。
一具蠟像,緩緩從棺材中坐起。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又看著圍在四周的人,最後目光落到時尋拿著的戒指上。
「那是我的東西。」
他的聲音沒有了在主夢境世界時那種被火燒過的嘶啞感,聽起來令人舒服很多,但陰森感依舊揮之不去。
說著,戒指已飛到他手中。
同時,還有一直都擺放在房間裡的明珠,也落到他手裡。
他戴好戒指,捧著明珠,才看向時尋冷笑:「你以為夢境世界中你能贏我,在這裡你也能贏我?」
莎琳婭眼中充滿歡喜,只是這歡喜現在消退不少。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烏普迪在醒來之後,只看過她一眼,還要是看周圍的人時,順帶地看了她一眼,此外,竟沒對她有半點特別。
而紅衣大主教還守在她身邊,讓她什麼都做不得。
「這明珠很強,但不是你的東西。」時尋依舊從容,「甚至這明珠應該是貝瑪公爵要用來鎮壓你的東西,雖然深淵黑火神侵蝕了明珠,賦予了你一定控制權,但貝瑪公爵的意志,依舊在這明珠中。」
這話一出,烏普迪和莎琳婭都同時臉色微變。
時尋回頭看了看莎琳婭,嘆息一聲。
「我不知道你對貝瑪公爵究竟是什麼感情,也不知道你在騙莎琳婭進入夢境世界後,你對莎琳婭是什麼想法,我只知道,真正留下來的貝瑪公爵的意志,一直希望引導著自己的後人發現這裡的問題,可惜她的後人中,沒誰領悟得到她的指引,還讓深淵黑火神有了更多時間侵蝕明珠。」
烏普迪的聲音輕輕顫抖:「貝瑪……」
莎琳婭也不敢置信地看著那顆明珠。
她此前在夢境世界中,在烏普迪的誘導下,真的以為自己才是貝瑪的轉世,才會和貝瑪長得一模一樣!
迄今,她還能記得,她和烏普迪初遇的場景。
她在林中遊玩,追逐著一頭可愛的小鹿,一直追到了烏普迪的小屋前。
初見烏普迪,她對這個身穿黑斗篷、臉上還帶著面具的人就心存警惕。
但烏普迪見到她,就脫口而出,喊了一聲「貝瑪」!
後來,烏普迪送她離開林子,一路上就沒有怎麼說話,但行動上總對她多有保護。她甚至看著烏普迪為了保護她而被蟒蛇咬傷了手臂,鮮血淋漓。她也看著烏普迪怎麼因為擔心她在走出森林最後一段路時還會遇到危險,不顧自己暴露在林外陽光下會劇痛難忍,還是堅持送她到了林外。
她開始惦記烏普迪,想著一定要再去找烏普迪,也好看看烏普迪的傷有沒有好轉。
而後,她就開始無法區分現實和夢境。
她夢中所看到的一切,和現實大體沒有什麼區別。她在夢中見到的人,也和現實沒有多少不同,甚至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在現實中和誰說起夢境裡的事情,那人也能接上話!
還是到現在,她本身也對夢境世界有了一定了解,她才明白為何如此。
當初烏普迪將許多現實中就生活在她身邊買的人,都拉入了投影夢境中。那些人或多或少還保留有投影夢境中的記憶,縱然一時間想不起來,但只要她略作提醒,那些人就多少會覺得真曾發生過這樣的事,這就進一步導致了她難以意識到,自己和烏普迪經歷的一切都是在夢中,而不是現實。
再然後,烏普迪帶著她在林中玩耍,時常用憂傷的眼神看著她,仿佛要透過她看到另一個人。
她去烏普迪小屋的次數越來越多。
她開始不是每一次去到小屋中都肯定能見到烏普迪。有時候烏普迪還會在森林中忙碌。
她就趁著那些機會,在小屋中找到了很多東西。
譬如烏普迪的日記本,還要保持著打開的狀態,讓她看到烏普迪怎麼在日記上表明,她就是貝瑪的轉世,是烏普迪已經等了很多年、終於等到的、決心要再一次誓死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