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東齋現在看去,正好看到浩浩蕩蕩的光明之力從天劈下。
困住蓋普曼的金髮編成的網最先在光明中蕩然無存,連飛灰都留不下,就這樣徹底消散。
其次,是海水。
無數海水蒸發,連水霧都無法形成,立刻憑空消失。
一切都被光明之力消融。
而在光明之力之中,還有強烈的火焰之力!
像褚東齋這樣的正道人物,不似黑暗生物一樣,會受到光明之力的灼燒。可現在他站在這裡,離蓋普曼的光明一劍還有一定距離,就感受到了滾滾熱浪。
那熱的不是光明之力,而是火之力!
這就是時尋所說的,蓋普曼已經開始將光明之力和火之力融合了。
蓋普曼已經踏出了成神至關重要的一步。
雖然不是說這樣就能從今往後一路坦途,不會再有障礙,但就是這關鍵一步,自古至今,都不知道卡住了多少天才人物!
褚東齋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繼而苦笑連連:「後生可畏,當真後生可畏。他是光明教會近百年來最耀眼的天才,能做到這點……也不出奇,也不出奇。」
話是這樣說,可褚東齋自己才知道,現在自己心裡的酸。
蓋普曼邁出了那一步,可他就連自己的那一步在哪都不知道!
他和蓋普曼,可是有輩分差距的。
「結束了。」時尋冷不丁說,「時候也不早了,在這一帶再隨便逛逛,我們就該回去了。」
蓋普曼行屍走肉般從遠方飛來。
他聽到了時尋的話,僅稍稍點頭示意。
褚東齋低頭看海。
先前那在海中鋪展開極大範圍的透明狀海怪現在已經完全消融在光明之力中了。
一切輕鬆得令人要懷疑真假。
時尋一邊帶頭巡視這一帶海域,一邊慢悠悠說:「那怪物看起來很強,其實並不算什麼。它就相當於一個容器,只是用來承載已經被海底那位煉化了的亡魂的工具。真正有威脅力的,就是它儲藏著的那些亡魂,還有那些黑色小石子。」
時尋說著,手腕一翻,掌心朝上。
一顆黑色小石子悄悄躺在他手心。
「這裡面有很龐大的怨念,還有某些鍊金藥物的味道。蓋普曼,你要不要收集一些送回教會找人查一查這些鍊金藥物是什麼?」
聽到時尋喊自己名字,蓋普曼眼中才稍微添了些神韻。
「這種東西……」
時尋遞給他,叮囑道:「小心。」
蓋普曼正要接過,時尋猛然將手縮回:「我不是讓你小心自己,是讓你小心別把這東西毀了。剛才那情景,我能偷偷收起一塊,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遇不到另一個能控制海底這些黑石的海怪,我不會幫你去海底找一塊上來。」
蓋普曼怔了怔,而後露出一個稍顯僵硬的笑容。
「我這次知道了。」
他剛才只想著不讓自己被黑石的怨念力量侵蝕,往手上覆蓋的防禦力量強了一些,反而有可能將黑石摧毀。
時尋方將黑石給了他。
入手那刻,本來就小的黑石更肉眼可見地立刻小了一圈。
時尋嘆了口氣。
蓋普曼更不大好意思。
他確實已仔細控制自己防禦的力量,但實在一不留神,就防禦力量過強,就黑石弄去一部分。
亦正因此,他聽到從黑石中傳出的細微聲音。
他略有好轉的臉色又一次黑下。
「又是一個我們教會的亡魂。」
他救不了這些人,就連他們時候被煉化的亡魂都救不了。
之前面對那金髮女子時,他就已嘗試過了。
他死死攥住黑石。
「說出來吧。」
蓋普曼偏頭看時尋,卻見時尋看著前方。
「這一帶海域應該沒什麼東西了。我們消滅的海怪應該就負責著這片海域。現在回臨羨村吧。路上還有時間。有些事,說出來,總比自己一個人憋著舒服。」
蓋普曼仍有好一段路默不作聲。
但他還是說了。
「我遇到的那亡魂,是長弓海域的審判騎士團成員。如果沒有意外,她以後就會成為光明聖島上的一位護島騎士。我還記得我上一次分別的時候,我和她說,只要她的修為更進一步,下一次光明聖島選拔女騎士時,她就一定會被選上。
我和她說時,她告訴我,她一點都不想當護島騎士。護島騎士是實力的證明,但她說,她更希望繼續當一名審判騎士,要四處奔走,要經歷無數戰鬥都沒關係。她願意這樣。她希望和邪神生物戰鬥到底。
生前的她做到了。死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