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時尋眸底滿懷凝重,「我們剛才確實已經距離海底那地方的入口不遠了,但我感覺到了一股很隱晦的空間波動,應該有什麼從遠方降臨到了這裡。」
蓋普曼一驚:「邪神神降?」
但馬上,蓋普曼自己就否決了。
「不對,不可能。神降要消耗神明的力量,絕不可能這麼早就開始神降,一直維持著這種狀態等我們過去。」
「神使。」時尋給出答案,「氣息和烏鴉很像,但有一些不同。這次神降的人實力很不錯,再加上他們在海底經營這麼多年……」
時尋抿了抿唇。
「神使神降之後,我就有一種預感。一旦我們進入其中,就不可能再回臨羨村了。必須要在進去之前,就將臨羨村的事情全部解決。而且我感應到的,除了邪神神使神降的空間波動,還有另一股通往臨羨村的空間波動,這股空間波動中還有何村老的氣息,或許他們當真還在臨羨村里留有什麼後招。」
回程消耗的時間去比時短。
蓋普曼並沒有跟著進入臨羨村,而是轉向最近的光明教堂。
他還得通知光明教會那邊派人來這裡。
時尋和褚東齋隱沒身形,悄然進了村。
祭台邊,村長帶著人正用鋤頭、鐵鏟等剷平祭台。
那些牲畜屍體都已經乾癟得只剩皮和骨,皮毛沒有了任何光澤,骨頭則烏黑暗啞,看著就恐怖。
村民們過去參與祭海儀式,就知道祭海過後,這些牲畜的屍體都不可能再用,因此現在也就用火將它們焚燒,焚燒發出的臭味極其難聞。
在祭台邊幹活的人,出氣出力,本就喘氣劇烈,還要聞著這股臭味,就更為艱難。
一個年紀大些的先受不了,將手中的鐵鏟往地上一放,就坐在上面喘氣。
他看了一會其他人忙碌,忍不住問:「村長,我們真聽道長他們的啊?」
村長兩眼一瞪:「不然呢?你難道想以後到地獄?」
那人悻悻道:「我當然不想。再說了,我們以前私下裡不也在說,我們就懷疑何村老……不,何老賊說的新祭舞究竟有沒有用。現在道長他們來了,說這些其實沒用的,也就驗證了我們以前的猜測。」
「那不得了?」
那人還愁眉苦臉:「可是村長啊,你看咱們村多少人?現在願意跟著過來這裡幹活的多少人?那些人說是說擔心昏迷的人,要留在屋子裡照顧昏迷的人,但誰不知道吶,他們就是不願意幹活,不想拆祭台!」
現在在這裡的人數確實不多,連之前的四分之一都沒有。
被這人這麼一說,又有幾個人將手中幹活的傢伙放下,就在地上做著,看著才被挖了一小部分的祭台嘆氣。
連村長都將手中的鋤頭放下,暫且休息了。
好一會兒,村長才瓮聲瓮氣說:「他們想做什麼,我們管不著。我們管好我們自己就好。」
有人嘆氣問:「那我們以後的生活呢?」
村長悶聲答:「我以前就想過,按照我們村過去打漁的收成看。我們其實早就可以攢下一大筆錢,離開這村子,到城鎮裡另謀出路。以前我就到城裡打聽過,我們還是有辦法在城鎮裡找到工作的。哪怕我們繼續打漁為生,只要沒有祭海這筆花銷,哪怕出海次數少很多,我們同樣過得下去!」
眾人連連附和,但眼中始終帶有對未來的擔憂。
他們沒有歇息太長時間,就又揮動著傢伙,忙活起來。
時尋留了褚東齋在這裡看著他們,也算保護他們。
畢竟祭台長期經受邪神力量的侵蝕,本身就已具有相當的邪性,有一定的危險度。若時尋等人不在這裡就罷了,而今既然在,當然得照看一些。
現在能在這裡幹活的這些村民,和邪神的聯繫都沒有多深,本身也不像另一些村民一樣,為了自己能過著好日子,哪怕墮為邪神信徒都毫不在意。
這些人,值得救。
時尋囑託過褚東齋後,自己就往著村中水井那邊去。
他感應得到,井底那東西,現在就在往外躥。
然而時尋還是慢了一步。
井邊此時已經圍了不少村民。
這些村民臉上都帶著歪曲的笑容,身體也傾斜著,一步一顫地往井邊走去。
時尋眸底金光一閃,用起了瞳術。
這下,他看得更清楚了。
一縷縷黑氣,正從這些村民體內冒出!
與其說是井底想出來的東西要將這些村民召到井邊來害,倒不如說,就是這些村民體內一直潛藏著的力量已經被引動,於是村民們先在這股力量的驅使下,來到了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