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鎮長滿臉含笑走上前去,身後幾輛車像是收到信號,車門紛紛打開,緊接著下來一批人,各個身上背著長槍短炮,一哄而上,把那倆男人,鎮長以及紀安禾圍成一個圓圈。
紀安禾還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她咽了咽口水,眼神在鎮長和那男人身上來回巡視。
「陸先生您好,我是青山鎮的鎮長,李榮。」李榮笑著又推了推眼鏡,向對方伸出手。
原本李榮就有一米八的個頭,但站在那男人面前卻又足足矮了半個頭,一上一下,位置就變得不再對等。
男人眉眼舒展,沒有片刻的遲疑,伸手回握,「您好,陸謹川。」
名字與本人倒很是相配,聲音也很好聽。
說罷他的視線輕輕移動,眸光堪堪落在李榮身後那個小人兒身上。
說是小人兒也不全然,她看起來比尋常女生高一些,只是人太瘦,又穿著件不怎麼合身的卡通t恤,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就是小禾吧?」陸謹川向前邁出一大步,微微躬著身子站定在紀安禾的面前,幽暗的瞳孔向她釋放著善意的信號。
紀安禾點點頭,眼神帶著本能的怯懦。
李榮拍了拍紀安禾的肩頭,笑聲爽朗:「小禾,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陸先生,快問好。」
紀安禾像是被嚇到一般,又或是一種沒見過世面的侷促感,她兩個手指悄悄胡亂揉搓著,說話聲音只比滴在地上的雨滴大一點:「陸先生好。」
她跟著叫他陸先生,其實眼前男人看起來格外年輕,也許並不比她年長几歲。
陸謹川的笑容很溫和,「小禾,跟我回北城,從今往後你會擁有一切。」
這句話是有魔力的,一無所有的紀安禾奢望著擁有一切的感覺。
她再一次點點頭,帶了點義無反顧。
這場助養儀式,在瓢潑大雨中落下帷幕,記者們對於這個被助養的青山鎮第一位狀元似乎並不太感興趣,全都擠在陸謹川面前,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鎮長已經不見了蹤影,紀安禾站在距離輿論中心兩米的距離,進退糾結。
「陸總可能要接受幾個短的採訪,你可以先回去收拾東西,咱們今天中午就啟程。」方才撐傘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依舊是面無表情。
「好。」紀安禾應聲答道。
「我叫鄭宇成,陸總的助理,今後打交道的地方應該很多。」自我介紹完畢,不等紀安禾反應,他又匆匆回到陸謹川的身邊。
紀安禾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嘴裡默念這兩人的名字,她生怕自己忘記或者叫錯,會鬧出什麼烏。
她家離鎮中心是有些距離的,要先走一段修繕完畢的平路,再繞過一個小山丘,再走一段凹凸不平的山路才會到達。
這塊兒住戶不算少,家家戶戶的標配是三件房屋搭配一個小院子。
紀安禾比較特殊,她家就只剩下一間房子。
其實原本她也是有三間房子一個院子的,母親還在的時候院子裡會種一些蔬菜,還有一個葡萄架,葡萄成熟後,母親會先為她摘下一小盆,剩下的再拿出去賣掉換錢。
現在那個院子還在,只不過已經改名換姓易了主。
「喲,這不是大學生嗎?」紀安禾剛到家門口,身後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還以為你直接跟著人家跑了呢。」
「舅媽,我回來收拾東西。」紀安禾腳步有些停頓,她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女人,她手裡抱著一個大瓷盆,裡面是一些衣物。
「我可不敢當你一句舅媽,你這也算是找到大樹,攀上高枝了。」王玉秀今年不過四十歲,脖頸上的紋路卻一條條直接蔓延到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