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川白他一眼,乾脆地說:「不是。」
凌越看著陸謹川的模樣,似笑非笑地小聲衝著張弛說:「我們的陸總最近喜歡小姑娘。」
陸謹川腳步匆匆走出飛音大廈時,已經晚上十點。天空掛著一輪上弦月,催著在外奔波的人抓緊歸家。
開門前,陸謹川莫名有些緊張,他害怕房間裡漆黑一片,那個人並沒有等他。
他在門外抽了根煙才進去。
房間裡的燈光全熄,只留下客廳轉角處那盞銀色的落地燈,獨自照射出昏黃溫暖的亮光。
再走近一步,巨大的黑色皮質沙發上,年輕的女孩半躺在上面,她的面龐純潔而柔和,呼吸之間睫毛微微抖動,柔白的肌膚陷在冷感的黑色皮料中,宛如一副讓人不敢觸碰的世界名畫。
陸謹川站在沙發旁,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少許燈光,他安靜地看著女孩的睡顏,胸口被填的滿滿當當。
陸謹川一直不願意去細究自己對紀安禾到底是何種感情,他期望著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太久,真的有些寂寞了。
紀安禾是被夢境突然驚醒的,夢裡她回到十六歲那年,逼仄潮濕的房間裡,那個渾身散發著難聞的味道,缺了半顆門牙的老頭逼著她爬在二樓的小窗戶上,他咧著嘴笑著沖她招手,喊她下來,她咬著牙哭著從二樓一躍而下......
「啊!」紀安禾尖叫著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做噩夢了?」陸謹川看著她額上細細密密的汗珠,語氣難得柔和。
紀安禾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緩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海岸國際,而眼前的人是陸謹川,只是心跳依舊未能平靜,撲撲通通跳個不停。
「陸先生,您回來了。」紀安禾坐直身子,大腦依舊昏沉,「您怎麼不叫我?」
紀安禾本想坐在沙發上看看書,只是還沒兩行字入眼,便困得合了眼。
「本來不想擾人清夢,沒想到你做的是噩夢,早知道就喊你起來了。」陸謹川看著她有些慘白的臉色,好奇問道,「做了什麼夢,嚇成這樣?」
紀安禾搖搖頭,那不是夢而是赤裸裸發生過的現實,但她不會把那樣不堪的往事告訴眼前這個男人,她不想再從他這裡得到同情或是憐憫,「我給忘了。」
說罷,她笑了笑,臉色漸漸恢復如常。
「你還沒吃吧?」陸謹川早就看到微波爐里那一大份蛋炒飯,「過來一起吃。」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紀安禾的肚子突然不爭氣的叫了一聲,她下意識按住自己的肚子,制止它繼續發出聲音,還好陸謹川已經先一步進了廚房。
紀安禾跟在他的身後,站在島台邊,看著他把炒飯又熱一遍,拿出兩個小碗,各盛了一份。他看起來對這些事很嫻熟,紀安禾忍不住好奇問:「陸先生,您平常也會做這些事嗎?」
陸謹川把蛋炒飯放到她的面前,「哪些事?」
「我以為您......不會做這些家務。」
「你以為我每天從八百平的房子裡醒來,等著傭人把飯餵到我的嘴裡嗎?」陸謹川笑,語氣輕鬆。
「那倒也不是。」紀安禾被那笑晃了神,抱起面前的炒飯埋頭苦吃,也許是太餓了,她覺得自己的炒飯確實相當美味。
兩個人就這麼圍著島台一左一右的坐著,陸謹川吃飯習慣很好總是慢條斯理,即便是在吃炒飯這種最普通的食物時也像是在高級餐廳里切著牛排一樣的閒適優雅。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也很飽。
吃完飯,紀安禾才行想起拿出手機看時間,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再耽擱一會兒都要明天了。
微信上還有室友發來的消息,詢問她怎麼還不回來......
「已經十一點多了?」紀安禾擰著秀氣的眉毛,一臉苦惱,「您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又沒問我。」陸謹川坐在一旁,唇角牽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要回學校了。」紀安禾走到沙發邊,拿起書包就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