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醫生,不錯的醫生,我們只是讓你去西伯利亞繼續你醫生的工作,那裡有很多的傷兵,我相信在那裡你會很開心」
軍官的話在蘇江耳里無疑是莫大的嘲諷,她曾罵赫爾曼會受到報應,此刻她也受到自己的報應,她抗爭不了什麼,赫爾曼被命運捉弄的時候也曾是這種心情嗎?蘇江望著軍官笑的燦爛。
軍官不懂她的微笑,但他卻讀懂她眼裡的悲傷,按照規定他不能在這裡停留很長時間,離開前他低聲對蘇江道:「謝謝你的救治,也謝謝你的阿諾,我的полка也是這樣陣亡在戰場上,相信我去西伯利亞做醫生,遠勝被囚禁在普通的勞改營」
蘇江詫異的抬起頭,軍官說完這句話便離開,沒有給她問話的時間。
第91章 押送
金秋一個適合道別的季節,一列卡車行駛在秋陽下,卡車運送的不是貨物,是人,是從戰俘營轉入勞改營的戰犯,他們大多數的衣服破舊不堪,蘇江算得上是裡面服飾最乾淨的,周圍人對隊伍中出現女人感到詫異,在他們的記憶中他們沒有讓女人走向前線,為什麼會冒出一個女人和他們一起被發配?
秋日並不寒冷,偶有涼風襲人,一個左手包著紗布的男人問出心中的疑惑:「你做了什麼?」
她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又什麼都做了,當年**將她挽救生命的行為判定為犯罪,而今蘇聯將她挽救生命的行為判定為通敵,她所做的不過只是她的本職工作,蘇江抬頭禮貌性的沖他笑笑,遂而又低下頭望著卡車屁股後面的滾滾濃煙不語。
沒有得到回覆,他也沒有繼續追問,西伯利亞那種鬼地方超出人多寒冷的想像,蘇聯對他們的審判已將他們的命運釘在歷史的長河中,他們昨日是受萬人矚目的英雄,今日因昨日的英雄行為成為萬人眼中的敗類,這種逆轉很難讓人從心底里接受,卡車上的人都垂著腦袋思索著日後的生活,他們只有沉默。
這列卡車的終點站是火車站,火車站又是一個適合道別的地方,可惜沒有人要和這群人道別,士兵將卡車上的人驅趕下來,他們被一股腦的塞進火車,直到火車車廂再無法容納下半個人才打開下一個車廂。
蘇江被推上車廂,各種壓迫感迎面而來,不論她怎麼轉換姿勢總會和別人打上一個曖昧的照面,然後對方見到蘇江是個女生詫異之餘只能尷尬的儘可能避免觸碰,但這非常難做到。
車廂里的人儘管擁擠,但普遍還是沉默,被送去西伯利亞就等於未來同自己無緣。江背靠角落剛剛調整後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車廂內的沉默被車廂外的騷亂干擾。
靠近窗戶的人看到外面有一個穿著便裝的女人在呼喚著誰,德國人都不怎麼在意,因為沒有人認識蘇聯人,他們也聽不懂蘇聯人的語言。
江!蘇江!列車外有人聲嘶力竭的呼喊,薇拉穿梭在破落的敗軍中,目光焦急的搜索著人群,車廂中的寂靜終於讓蘇江聽見呼喊,她開口回應:「我在這裡」
緊張的空間令她不能移動寸步,周圍人儘可能的給她讓出一條狹窄的縫隙,蘇江側著身子十分艱難的穿越人海,到達列車門口時她的衣服早已寧皺的不成樣子,好在蘇江的性別和樣貌在這堆人中十分扎眼,薇拉很快鎖定到她的方位,掙脫開人群全力的奔向她。
門口的守衛禁止蘇江下車,她只能佇立在風中看著拼盡全力奔向自己的女孩。薇拉氣喘吁吁的出現在列車門口,蘇江的身後攢動著無數的破落的黑影,黑影的目光十分空洞這一切都令薇拉詫異,她所有想說的話,在看到蘇江皺巴巴的衣服和凌亂的頭髮後說不出口。
薇拉控訴著門口的守衛:「她不是戰犯,也不是戰俘,她治療了我們的戰士,她不該遭到這樣的待遇」
士兵敏捷的給出回應,冰冷的槍口指著蘇江的腦袋,頗有如果再繼續吵鬧下去,他會一槍打死蘇江,對比薇拉的捂臉震驚,蘇江顯得十分平靜,面對這一切她很平靜,薇拉皺眉她想在蘇江的眼裡找到一些信息,可是蘇江的眼裡什麼都沒有。
薇拉的身後走出那位不願截肢的軍官,他制止住守衛的行動,詢問蘇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列火車上,火車站的負責人聞訊趕來告長官,帶著恥辱前往西伯利亞的人都是這樣的待遇,具體的分配會在火車抵達後詳細分化。
薇拉不放心的追問:「確定嗎?會不會到時候弄錯?」
「我只負責押運」負責人回復的十分遺憾。負責人的態度讓薇拉更加不放心,軍官將負責人叫到一旁詳談,火車的門口只剩下蘇江和貝萊,以及持槍的守衛。
薇拉拉著蘇江的手目光誠懇:「江!你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蘇江望著她的目光,那些審訊時被搜出的證據她都早已藏匿,沒人會傻到明知結束後會被清算還將不利的證據放在自己的身上,那些藏匿的物件她相信除了薇拉沒人能猜到。
「最好的朋友,江,你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不能背叛我的祖國,我必須忠臣於我的祖國,我必須誠實的回覆他們所有的提問,我不能有所隱瞞,我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了,薇拉,該哭的人還沒落淚,請你停止抽泣吧,我知道你知道最壞的結局,你只是沒有相信最壞的結局會成為現實,你…你沒有做錯什麼」
「江,你不該認識德國人,不該是他們的朋友,不該與他們有任何聯繫」
蘇江微微嘆息望著灰濛濛的天問道:「薇拉,如果我是德國人,你會和我成為朋友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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