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往檢票口跑的路上覺得冷,於是就想到陳睦穿那麼單薄會不會也冷,再一扭頭看到旁邊有賣披肩的攤子,價都沒砍就買了一件。
那一刻他就想通了——想法不同有什麼關係啊,又不是真要談戀愛了,他也從沒想過要從陳睦那裡得到什麼,他就是想給她送點東西,把她照顧好,讓她的這趟旅程儘可能高興,而已。
然後他不會因為她的不支持而改變志向,她也不會為他多做停留,他們帶著這幾天裡的美好回憶各奔西東,不會發生類似「強行在一起互相折磨」的情況……這不也很好嗎?
日子又被楊糕給過明白了,他覺得自己心裡明鏡兒似的,飛快地就把剛才下的頭扔在了腦後。
現在看著陳睦身上披著他剛買的披肩,他不由得臉上發熱——這何嘗又不像是他深深地擁抱了她一下?
她神情看上去不那麼囂張了,虛弱的呼氣一下一下打在透明的氧氣罩上,製造出片片水霧。陽光依舊奪目,在她的發梢、臉龐、毛線披肩鍍上金邊。
楊糕內心略有驚慌——繼發現自己心動之後,他還發現自己有點變態,為什麼看她這副模樣,心裡會有莫名的情愫……
但陳睦沒給他太多變態的時間,最後吸了一口,晃晃氧氣瓶:「嘖,沒氣兒了。」
楊糕趕緊放下相機:「還需要嗎?我包里還有……」
陳睦看也沒看就把吸完的氧氣瓶往背後一甩:「留著吧,我好多了,剩那瓶等著應急用。」
楊糕忙不迭地把天上飛來的氧氣瓶接住,蓋好蓋子放進背包,然後繼續追隨陳睦的步伐而去。
*
他甚至會慶幸自己剛剛生氣時沒發作——這點小事有什麼好生氣的呢,會顯得他很不是男人的。
繼續往深處走,越過一道用於讓小火車經過的長堤,另一邊就是湖水了。
實話就是去過東台吉乃爾湖之後,看這個會有種不是很驚艷的感覺,但就像楊糕說的,翡翠湖勝在湖多、顏色豐富——大概就是從綠到藍之間各個顏色的鹽湖都能一次性看見。
「我們沒去的那個察爾汗鹽湖就是類似這種顏色。」楊糕說著在一個綠色的湖前給陳睦拍了一張,然後低頭看成品,「肉眼絕美,就是不太出片。」
「肉眼好看還有不出片的?是你沒拍好吧?」陳睦說著也湊過去看看——她知道楊糕說的不出片是什麼意思了,其他地方有些水質不好的臭水溝子也能拍出這個效果,橫豎都是綠水。
所以後面拍的時候就是儘量讓背景裡帶到其他顏色的湖水,甚至有的湖中同時存在藍綠兩色,拍出來十分神奇。
陳睦看著看著就有幾分異樣的感覺,仿佛被這個景色喚起了什麼童年回憶。
她終於想起來了:「你看過《亂馬》嗎?」
「那是什麼?」
「就是小時候點播台經常……算了,當我沒說。」
*
隨著太陽繼續下落,相機里便再拍不出任何湖水的顏色了,湖面變得鏡面一樣,所過之處儘是太陽的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