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七彩丹霞的道路漫長,風景漸漸地從漫漫黃沙,演變為團草戈壁。
他們看到了那種在路邊高高架起的、出過車禍的車子,是專門擺在那裡警醒路人「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的。陳睦說:「你那車子說不定那天也被架起來示眾」,楊糕說:「說起來等旅程結束還得去辦理車輛報廢」。
陳睦立刻左顧右而言他:「話說我們再開下去是不是又要有草原了?」楊糕說:「對,過了張掖就是祁連大草原,你在那肯定能抱到小羊,這樣你的旅程就能圓滿結束了。」
陳睦繼續拐:「話說你家現在什麼情況,你爸氣兒消了沒,你打算回家嗎?」楊糕說:「嗐,其實他不消氣也沒用,又不能逼我復讀。他給我發消息了說讓我回家,想跟我心平氣和地談談。但我不太想直接回家去。」
他看著一路的長實線:「我想儘可能多陪你幾天。」
陳睦捂住自己的心臟,轉著腦袋到處找話題。
然後還真被她找到了:「喔!那是什麼?是雪山嗎?」
說是大環線「囊括海洋以外所有地貌」,但是這7月下旬的天,陳睦對看到雪山其實沒抱任何希望。
但是就是看到了,在天盡頭,一排巍峨的山甚至高過了距離他們較近的那些山頭,在雲霧繚繞間露出白雪皚皚的山尖尖。
以至於她都不太確定那到底是雲層還是雪山了。
楊糕開著車飛快地瞥了一眼:「好像是的。你眼神真好,原來從這邊可以看到雪山。之前好多人特意去『達坂山觀景台』看雪山,都說雪化了沒看到呢。」
陳睦現在真不是刻意轉移話題了,刺眼的陽光照在潔白的雪頂,是難得一見的神聖光景。她掏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刻,也算是又收集起一塊地貌碎片。
這樣就還剩最後一塊了——丹霞地貌,也是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
這段路很長,以楊糕的車速來說,想在晚上7點前趕到還稍稍有點緊張。
但楊糕也有非常合理的解釋:「丹霞地貌的話就是看山體的特殊顏色嘛,那種顏色在強光下看反而不明顯,就是陰天、日落的時候看才最美,拍照也出片——話說姐你還有黑色衣服嗎?」
「黑衣服有啊。我什麼不多就黑顏色的衣服多。」陳睦積極道,「是黑色衣服跟這個景色最搭嗎?」
「是萬一拍出來顏色不夠鮮艷,你穿黑色的話我更好修圖。」
*
是的,玩得太high了,她都快忘了楊糕是以攝影師身份跟著她的。
他們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聊起之前那些照片,楊糕說拍到很多不錯的畫面,之後修好了會全部發給她。
陳睦倒不是很在意這個,只是問他有對對攝影更喜歡一點嗎,還是開始覺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