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姜黎黎已經把肖葉來的臥室參觀了一遍,他這人很分裂,一所房子一個風格,這套複式是全然的現代極簡風,臥室只有一張黑色的床,柜子上只放著兩個獎盃,一個是賽艇比賽的,一個是德州的,連學位證書也沒一個,不知道是大學肄業還是被他扔了。
姜黎黎認真看了看他那獎盃。
「你在萬象的叫什麼?」她主動問他。
「幹什麼?」肖葉來又說怪話:「想加我學技術啊?」
姜黎黎懶得理他,只是盯著那獎盃,肖葉來道:「別看了,和陳曜一起打的,他十六強就出局了。」
「那為什麼不走職業?」
「懶得走。」肖葉來不說真話,反而問她:「對了,你的為什麼叫橡皮擦?」
「求我我就告訴你。」姜黎黎也跟他開玩笑。
不過這玩笑沒繼續下去,因為門鈴響了,是陳曜到了。肖葉來去開門,難以想像,他這輩子也有教別人紳士風度的時候,對陳曜道:「別犯渾了,她什麼家世影響你什麼,能談就談,不能談就分,讓你媽別搞了。」
陳曜當然不會聽話。疑心已經種下,他們之間的裂縫一天天在擴大。誰也不肯跳過去對面,姜黎黎就算要跳,也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兩人都沒睡好,其實是不適合談話的。陳曜也一路沉默,姜黎黎把頭靠在車窗上,想起之前的許多次夜遊車河。清晨的上海像酒吧通宵之後,有種致命的憔悴和慘澹。一路偏偏還堵車,到家的時候,彼此心情都很不好。
不是沒有機會的,有許多次,她也覺得是時候了。但肖葉來說得沒錯,處女總是不一樣,總覺得這事很慎重。有時候她在落地窗前為約會打扮,穿上絲襪的腿,互相摩擦著,自己也能感覺到光滑好摸,有種顧影自憐的感覺。像在溫暖的春夜裡穿著大裙擺走路,流水一般的裙擺摩擦著小腿,像站在舞台上的女主角,有種去奔赴命運的戲劇感。
但總不是時候。何況陳曜自有他的保守在,她保留到結婚,像鼓勵也像懸掛的獎品,雖然也確實像個脅迫。
要是按姚雪的方法,現在也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但無論如何不該是今天,待價而沽幾個字雖然難聽,但也是道理。最高點不拋,如今跌到谷底送上去,人家也嫌棄。甚至疑心你不過是心虛,平白賤賣掉。
她想了一路,直到車在地下車庫停穩,才平靜下來。
「你會跟我上去嗎?陳曜。」她認真問他,車裡面很暗,他的側面一動不動,像一座鐵石心腸的山。
她從這家裡跑出去,就是因為這家裡不安全,他仍然送她回來。
她幾乎是帶著點乞求地提醒他:「你說過的,不會讓我做姚雪。」
陳曜第一次冷笑出聲。他轉過頭來看她,姜黎黎立刻明白,他都知道了,知道她的父親,知道她沒有那麼優秀的事業,知道她是姜麗麗。
真正的情侶之間也會有這種時刻嗎?因為憤怒,因為怨恨,感覺對面那個朝夕相處的人忽然像一個陌生人。
「每次你把自己比喻成姚雪的時候我都想問你,姚雪偽造了自己的身份,你也偽造了嗎?」陳曜這樣冷冷地問她。
姜黎黎不能回答。
陳曜已經知道了答案,嘲諷地笑了。
「不是我讓你成為姚雪的,是你自己。」他說。
他不會原諒的,肖葉來的那個邏輯說服不了他,他只是感覺被侮辱,被戲弄,被人玩弄於掌心。尤其是這事還是由他最尊敬的母親告訴他的,一個真正的出身高貴的名媛,揭穿一個把他騙得團團轉的騙子……
姜黎黎沒有再解釋,她知道解釋無用。
「我知道了。」她說:「能送我到小區門口嗎?我打了車,要去看心理醫生。」
到小區門口的五分鐘,像一場蹩腳的葬禮。但姜黎黎意外的平靜,她忽然明白姚雪那天的憤怒和理直氣壯了。她甚至並不想搖尾乞憐。
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你們沉迷魔術的那二十分鐘,也是魔術師人生的二十分鐘。大家付出的都是絕無僅有的人生。用姚雪的話說:我從十三歲就應對不同男性的追求,男人從不考慮夠不夠得上。隱瞞自己信息算詐騙嗎?那全世界追求女人的男人都是詐騙犯嗎?
當然姜黎黎不似她那麼街頭智慧,她知道這世界會判她有罪。
但邱醫生不會。
「這世上有兩種愛,一種是大家都好的時候,是打著高爾夫球騎著馬,一起吃著西餐約會的愛,是要穿晚禮服要化妝才能得到的愛。還有一種是姜麗麗就可以得到的愛。」=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6_b/bjZQB.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