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他寫了一張小紙條,貼在自己的枕頭上。
江敘白細緻揣摩了很久,抓了一本書陪自己對戲,在安靜氛圍內,他入戲很快,但片場人山人海,各種機器圍著他們,跑龍套的時候管不了那麼多,現在台詞一多,他很容易卡殼。
冷靜之後,回想林晟得理不饒人,確實是他自己的問題居多,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走得稀巴爛的道理。
他一個人在書房裡忘我對詞,手機振動好幾次都沒有發現。
直到他打算喝口水冷靜一下,才看見好幾個未接來電,他的視線長時間停留在紅色的聯繫人名字上……
本能預感到不詳,抗拒了三秒後,他不得不接受現實,選擇回撥。
「冬冬啊?」
對面是熟悉的老人,江敘白捏緊手機,「爺爺,怎麼這麼晚打電話來?出什麼事了?」
爺爺沉默了很久,江敘白隱約聽見一些哽咽,連忙勸道:「不要緊的,什麼事啊?」
「你奶奶、知道小瑾……都怪我,我前天夢到小瑾說很冷,想著給他燒一件棉襖……」
江敘白不自覺深吸一口氣,「奶奶現在怎麼樣?您千萬勸住她,她……」
「她剛從急救室出來,人還沒醒……」
爺爺愧疚得說不出話,若不是實在撐不住,以他逞強的性子,怎麼會在深夜給江敘白來電。
江敘白寬慰他很久,又給爺爺的卡上打了兩萬,讓他先救急,剩餘的錢他會想辦法的。
「真的太麻煩你了……」
江敘白撐著腦袋溫聲寬慰他,說他現在事業順利,掙得不少,生活不愁,總算把老人勸住了。
電話掛斷後,他難免陷入情緒出不來。
周宇瑾死後,他的爺爺奶奶無人照拂,江敘白接手了周宇瑾沒能盡完的孝道,奶奶有心臟病,周宇瑾去世的那年剛做完搭橋,爺爺一直瞞著死訊……
兩位老人身上的基礎病按下不說,年紀大了,年輕時為了養大周宇瑾拼命做體力活,落了一身病痛,吃藥打針是家常便飯,江敘白早些年攢的錢全然匯給二老,這些年手裡依然存不住錢。
他深吸一口氣,卡在喉間梗了半天,心臟跳得很快,房間裡供著暖氣,他穿著溫暖的睡衣,卻如同置身三九隆冬,骨頭都凍疼了。
江敘白摸著睡衣口袋,裡面空空如也。
他突然想起正在主臥熟睡的人,也許……能不能借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