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望過來一眼,面色平靜,又轉回去。
她兩指摩搓,抿了唇。
她又把本子合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害怕
☆、早安
起風了,我關上了門窗
剛才跑進屋的這陣風
一瞬間過完了一生
——蔣一談《截句》
-
她知道。
這是她不該問的。
她父親也同樣死於車禍,十年前他們還住在一起,外表幸福美滿。
她也還能看見他。
很巧,這世上就是巧得這麼突然。巷頭巷尾都背後議論道他們兩家有孽緣,這都撞上了。
一個聾的,父親被酒駕的鄰居撞死了。母親拿著賠償金帶著她四處尋醫,不久,耳朵好了。
鄰居的他破落了。
錢是很重要的,很多窮聾的,醫生告訴她過。
她也不清楚,不知道,假裝不去想。
望向隔壁,他正扶著側臉,往外望著,外面不知道有什麼飛馳過。
他肯定,比自己,更加顧忌這個。
車廂內有著電台的音樂聲,大多卻是被車的引擎聲蓋住,只聽得見個模模糊糊。其中,幾個同級的高一學生上了車,坐在了自己的後頭。
不知道在議論著什麼。
車很快就到了,上來了些許人,再過兩站,就要下去。
她拾掇起書包,掩蓋自己的無助和兩手空空。
筆袋一下子滑掉,咕咚咕咚地滾到地面上。
周圍投來了半秒的眼光,發現這響動不算什麼大事,低過頭去繼續玩著自己的手機。
「啊這,」
滾到的是樂鳴那一邊。
她抬抬頭,有些茫然,卻已經見他彎下腰去,伸手一揀。
很。
遞迴來。
他的手潔白,指骨微微凸起,手指修長好看,輕握著她的筆袋就好似隨意地玩弄著什麼東西,卻又往這邊推了一下。
她接過,點頭致謝。
小心翼翼。
下了車,直接到了側門,許多人湧進去。
側門在南面,比正門要小一半,橘黃夾白的磚壘成牆,不知什麼藤蔓類的植物爬上了一抹綠。雖然小,但到教學區的路程卻短了不少,平日其實都是用這個門進出。
她想起了昨天來,走了整整快五百多米的瀝青大道。
門口的保安叔叔瞧見她,認了出來。上放學時分他都是在這裡駐守,空閒時間再騎個小自行車回去保安室。
「來了啊。」
打了個招呼。
她點頭,笑笑。身旁的他已是擦身而過,直直地往裡面走去。
哎。
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加緊兩步,追上。
學校里有個湖,連著幾渠荷花。現在的時分還沒能開,只是稍稍長了個尖兒,珠露點綴綠荷。
風一吹,搖了起來。
身旁一個同學經過,昨天剛認得,看上去很颯的踩著自行車站了起來,興奮地問候:
「小蕊妹妹,早上好啊!」
她應聲音過去看了一眼。
「其實我應該比你要大一點。」她回應招呼,笑了笑。
再回頭,樂鳴已經不見了。
趕到班上,時間還富餘了十多分鐘,她慢慢地走進教室,掃過一眼發現他並不在,回到座位坐下。
桌面上放置了張白紙,翻過來看見是通知,大概是轉學過來的剩餘手續。
先沒管,放到一邊,卻又不知道下面該做些什麼。
「誒,小姐姐。」一個賤兮兮的聲音在右後方響起,「能幫忙簽個名不?」
一個看上去還算英氣的男生,遞過來了一張表格,上面赫然寫著:「學校社團申請書」
那男生又殷勤地遞過筆,熱情地指著:
「這兒呢,這……看見沒,對,就這。」
她接過,看了一下那個地方,寫著「成員登記表」,再餘光一瞥看見飛揚跋扈的一個大名:
「李子健。」
再加上社團名的那一欄,模糊之中還能分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