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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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樂鳴牛逼啊!」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從今早出門然後聽見東巷二大爺的話,李子健開始對著四處吹波。
「這小崽子學會捨己為人了。」
「不對,應該叫見義勇為來著。」
「還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他從校門途經,瞥了一眼這個人,沒心情。他每一步路的抽痛都已經讓他要屏住呼吸,難以集中注意力,隨時都想著停下來歇一會兒。
平時是不會這樣的。
可今天真他媽的疼。
回到自己班的門口,一進門,班裡基本上都已經齊了。這次還是他來得最晚的一次,眾多人都紛紛對他昨天這個曠學的行為表示出震驚、不解。
不打招呼,他拐彎,直直地往後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著他從眼前路過的向蕊,眯起眼,發覺好像不太對勁。
住宿生沒有校外信息來源,簡直就跟封閉一樣,前天晚上她給他發信息他就已經開始不接,一直到今天,才終於見到了他的人影。
胖了?
看上去確實是稍稍圓了一圈,又不是那種壯實,而是很虛,臉色蒼白的那種。
過什麼好日子去了。
吃山珍海味了嗎。
他一回到座位就低頭,從櫃筒里隨意抽出一本的書,翻開握在手裡,這才發覺自己拿反了。
調過來,眼前卻好像發澀一般,枯燥得看不進去。
往別處地面上瞥一眼,眯一眯,閉上。
疼痛像是會抽走身體裡的血液,或者說大面積的創傷加速了蒸發,他連唇都沒了血色,變得半白起來。
翻開桌角的那個小本子,上面清一色都是昨天留的「快交作業」、「快交語文作業」、「記得寫英語作文哦」的話語……他看了,有些頭疼,翻了一下書包連兩個本子都沒有。
凳子底下還給他壓好了一沓試卷。
看上去有五六七八張,學案、小練、還有早午晚的數學試卷。
他就請了一天假。
就一天。
也就在家裡躺了那麼一天。
彎腰,忍著疼,撿起來。
「你昨天幹嘛去了?」她走過來,問道。
「我都沒早餐吃了」她蹙眉。
長期由他帶早餐的習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她雖說昨天沒挨餓,但怎麼說心裡總不是滋味。
一聲不吭地玩消失。
還是夾著三十塊錢巨款跑路的。
「你就沒想過我死了嗎,」他歪了歪頭,躲開目光,把飄到另外一邊的試卷撿起來。
她看著他的動作有些彆扭,僵硬,不大像他。
「你才死了。」
著不是一個道理嗎。
老實說,她還是很著急,心裡無數次幻想著他遭遇什麼意外。頭一個晚上還好,接著第二天沒來,消息也不回,心情就愈發愈像煎鍋上的螞蟻,煮得急躁,熱氣,壓根沒有道理。
她不喜歡他這樣。
直到今天早上看見他,才算是定下了顆心,同時一點怨懣也溢出心裡,更別說是……
「你是胖了嗎?」
他低頭看看自己。
「或許吧。」
少年的臉低下時有種淡淡的美感,眉心一擰,又是一副美好的畫面。
她發覺他今天真的很喜歡蹙眉。
「你究竟去哪兒了?」她再次重申了一下問題,靠在他的座位上,手撐桌子,義正言辭。
「在家裡。」他如實地說。
「在家裡幹嘛。」她繼續質問。
「睡覺。」他還是如實。
疼痛翻攪著心緒,十分難以入眠,一轉身一靠,又是一陣胸口帶刺。
足足翻騰了半天,才算合了一會兒眼,揉了揉被冷汗浸濕的頭髮,黑暗之中閒暇也就這般打散時間。
即便是現在,也還能看出一點他昨日生活的氣息,有些懶散,沒刮鬍子,發尾微微翹起。
頹廢。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往他身上靠了靠,挨著。
一下,碰到他燙傷的手肘,她沒反應過來,他卻是有些過激地彈開了。
手就這樣縮了回去。
嘴裡並發出了嘶地一聲。
「???」她有些不明白,沒注意,只見著他不滿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