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連著第一節課的時間已然過去,馬上就是考場的進入,她從蹲久了的腿酸中緩解,抄起筆和水壺就往目的地奔去。
他的動作有點慢,一開始漫不經心,有些奇怪,漸漸地卻也隨著她的節奏進入了狀態。
終於很放心。
考試不是些什麼重要的大事,只是意義上講,是個證明,他現在很需要這一種證明。
看著他出去前,還是一下下低頭,手裡拿著書,碎碎記著。
先前從全級四百多名,到現在能夠穩定在一百五以內。她感覺他能很好地保持下去,甚至乎還天真地幫他幻想規划過要考哪所一本大學。
然而他自己的目標很簡單,遠遠沒有她幫他想的那麼遠,讀書,打工,拿助學金,維持現狀。
大概可以感覺到,他讀書只是個年齡上的任務,並不是真正為自己而讀的。這種累贅式的負擔方式看上去很不好過,但另一邊他也沒表現出特別的勉強。
這可能就是無所謂吧,他無所謂的方式。
一抬頭,她對他忽地笑笑。
「加油」
站在廊前,比了個努力的手勢。
有一縷微風,輕輕地揚了揚,少女笑靨如花的,元氣滿滿,很是漂亮。
他不知該回應什麼,回望過去,默默地接受了祝福。
鈴聲響起,他轉身,進了考場。
他向來準備單調,省了很多她會做的繁瑣準備,只是手上輕輕夾著兩隻沒有顏色的筆,一支半水一支少墨,塗卡用的鉛筆也簡單至極,規整的橡皮在掌心裡兜著,簡潔透明。
排隊,把東西放在桌面上,他靠著椅子。
桌子是3號桌,比平時的要矮上一些,擠著腳很不舒服。
歪了歪,挪動。
監考老師揉著試卷角,在講台上一沓一沓地分好,往下看了幾眼。
卷子提前發了下來。
他看了一會兒,卷上的題目大多都見過,挺簡單的,翻了個面,試卷上的鉛字排得密密麻麻的,乍一眼並不覺整齊。
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指針斜斜地轉過了幾下,幅度不大,慢慢地挪著。
他在桌面上摸起筆來。
腳一直被頂著,很不舒服,更多的是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閉了一下眼,
旁邊的一個人開始寫了起來。
胸口,像是有東西要噴薄溢出。
他跟著,拎起筆,盯著試卷,開始寫下第一個字。
開始了吧。
時鐘的指針在轉。
剛剛過了數半道題,試卷上已經有了痕跡。
他嘗試著找到合適的節奏,腦海里已經形成了連貫的邏輯、條理,逐漸地出來了,可同時,那奇怪的感覺仍揮之不去,即使他已經盡力填滿自己,填充自己,還是埋葬不掉。
一首曲子。
流淌。
忽地,一隻手摁下他的筆,歪倒,薄弱的試卷哀嚎著被劃出一道撕裂的破痕。
倏地破滅。
抬頭,只見監考老師俯身緊盯著他,臉上神情嚴肅。
「你幹嘛?」
他頓住,看著面前人忽動的嘴型,耳邊無響。
「什麼毛病呢,鈴還沒打,聽不見嗎,你這要是在高考要成績作廢的。」
懵住。
他坐在座位上,惘然地抬著頭,看著不斷張合的兩唇,細節忽地就變得模糊起來,一瞥時間,指針滴滴答答地轉,卡著,很慢。
兩點三十分。
「你作為一個考生,提前動筆,是對其他考生的不尊重,是對考場的不尊重,是對你自己未來的不尊重。」
其他考生已經開始了低頭,他還被斥責,他開始不理解起來。指針一頓,一頓,細黑地跳動,他盯著,想要抵擋去所有的亂意,消除,放空……
「都已經在講台上說了多少遍了,反反覆覆,這都不聽,你這多不負責任,」
它還在不斷地卡動,像已經轉了數十個小時,他還一直盯著。
起身,他的筆順著從手中刺啦一滑落,滾到桌角,定住。
身影。
老師看著他,呆住。
他無聲,往外望,外面的陽光富有穿透性,在空氣中浮沉。
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邁開步往外走去。
不由自主的,像是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不輕盈,沉重,覺得壓抑,一時間喘不過氣。步子邁得很累,卻每一步都變成了享受,落地之後的愉悅和悲哀同時湧出,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他很感覺自己很看上去平靜,內心也一樣,卻也又覺得淺淺的興奮,潮動、暗涌……
門口很窄,照著光,看不清了。
他慢慢地,觸著空氣。
掙脫。
這時他才發覺自己有些不對勁。
昏昏沉沉的狀態,遠處的視線模糊到他近乎快閡眼,強撐的醒意,抬頭一望發覺周圍人還未動作,才忽地發現只過去了十分鐘。=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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