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腹到脊骨,都生疼,連綿不絕,漸漸地倒也分不清疼的究竟是哪處,只覺稍吸一口氣,都會牽動五臟六腑,令人動彈不得。
四周的人皆看著,無一人敢替他說話。
江寒衣咬緊了牙關,手支在地上,用力摳著地面的花磚,指節都青白。有那麼一瞬,他抬起眼來,眼中銳利雪亮,似電光。
那管事「嗬」的一聲,唾了一口:「怎麼,你還想還手不成?一個男人,多新鮮吶,行啊,讓滿院的貴客都瞧瞧。」
聽得這一句,他眼中的光,忽然就暗了下去。
他垂下眼帘,很安靜地,低頭向著地上,只弓起身子來,以手抱頭,護著要害。隨即便再不動作了,任憑拳腳密集,落在他的身上。
自始至終,一聲不出。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管事的都打累了,趁著她喘氣的當口,一旁才有人敢細著聲勸。
「姐姐,罷了,何必同一個沒眼色的浪費工夫呢。我方才聽見,裡頭的主子說話來著,道是這天兒瞧著不好,為防一會兒突然下起雨來,措手不及,怠慢了賓客,不如現在就將桌子往花廳里挪。咱們快些去幫手吧,省得一會兒讓主子瞧見了,怕是要有話說。」
那管事聽得這一句,才算就坡下驢,重重哼了一聲,停下手來。
「也是,沒的讓這小蹄子誤了事。你們幾個,都麻利些,隨我進去幫忙。」
又扭頭,陰惻惻看一眼伏在地上,背脊微微起伏的江寒衣。
「至於你麼,便跪在這外頭,長一長記性。要是起不來身……」她俯視著他,嗤笑一聲,「趴著也行。」
……
所有人都向院中去了,沒有一個人再理會他。
身上四處疼得厲害,先前在薛府受拷打落下的傷,大約是沒有好透,此刻只覺得呼吸一次,胸腔里都像針扎一樣,提不起半分力氣來。尤其是左腿,疼得好像又斷了一回,也不知回王府去,老郎中要不要訓他。
但江寒衣沒有喊出一聲。
他只是靜靜地伏在地上,待那一陣令人窒息的疼痛稍稍過去,能夠行動。便一點一點地支撐起身體,挪到道旁的樹下,端正跪好。
一個不會給來往行人擋道的地方。
院中極熱鬧,像是有下人在麻利地挪桌椅,有戲班子在鬧哄哄地收鑼鼓,也有賓客在大聲談笑著,稱天公實在不作美,好在侯府安排周到。
但那些都與他無關。
他只閉著眼,咬緊了牙,用全副精力,去維持刀割般的左腿能夠跪穩,而不至於再次撲倒在地。
那一場令眾人擔心許久的雨,終究是降下來了。
比尋常春日裡的雨,要大,要急許多,伴隨著天邊傳來的滾滾春雷,沉沉落在人心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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