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爺子皺皺眉,沈名姝莞爾一笑,眼底露出驕傲:「我的男人既然以前不需要,將來也不需要這種角色。他敢說娶我,他就一定有本事做到周全。他有多了不起,您很清楚不是嗎?」
三十歲不到完全掌控家族企業並且讓老頭敗陣的人,能找出幾個人?
「至於當年的事,正是我今天要說的。」
沈名姝眼眶不自覺染上顏色,她聲音很輕,卻鏗鏘有力:「的確,我不堅定,因為年紀小,對自己的情感對他的情感沒有絕對的認知,這一點我沒什麼好說的。和他分開的這六年也算是年少無知的代價……而你們這些所謂的長輩,令人窒息的教育,又有多高貴嗎?」
「你們說翟洵性情乖戾冷漠,我卻覺得他比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好得多。」
翟老爺子眯起眼:「沈名姝,你放肆了。」
「如果您感到冒犯,那我跟您道歉,只是今天這話,我已經憋了很多年。」
「你還記得那一年,翟洵的腿傷加重了,他縮在屋裡的床上渾身都在發抖,他冒著冷汗,衣服都濕透了,然後你進來了。」
沈名姝眼淚聚集在眼眶裡:「你不准任何人碰他,不准人可憐他,就站在門口冷血地跟他說了一句——看到了嗎?你要是不自己爬起來,就會變成乞丐,變成被人施捨的人,你會被翟家拋棄。」
「你懂什麼?我是為了磨練他的意志。」
沈名姝越聽越可笑:「可他也是人,不是狼,不是小貓小狗,更不是工具。他會疼,會難過,會受傷,會期待,會失望,會痛苦!你們親手磨滅了他的情感,沒有教過他愛,卻又要他感恩聽話,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翟老爺子手微微顫抖,一筆歪在宣紙上,卻還在說:「以後他就知道,我是為他好。」
沈名姝抹去眼淚,笑了笑:「也許吧。也許你說的那些問題,也會出現,我們會爭吵,會出現很多矛盾,可是人生幾十年,如果還沒經歷就退縮,那出生那一刻就該去死了。」
…
沈名姝整理心情打開門,看到門口的人,步子頓住。
翟洵站在門口,用一種極其溫柔的笑看著她,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往屋內看了眼,便往外走。
沒人看見老爺子寫的那幅『家和萬事興』,因為最後一筆的失誤,而毀於一旦。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除了我之外,還有人讓他這麼下不來台。」翟洵無聲勾起唇。
沈名姝抬眸:「你都聽見了?」
翟洵停下步子,目光緊緊降在她臉上,突然低頭親了她一下,他攬住她的腰,將人抱進懷裡,聲色緩慢說:「沈名姝,我愛你,你知道吧?」
「我知道。」
翟洵抱緊她,但是她這麼愛他,他卻是才知道。
沈名姝聽見男人有力的心跳:「我也愛你。」
沒有立馬離去,翟洵帶她去了之前的書房,因為日日有人打掃,所以格外整潔,她問她做什麼?
翟洵回答要拿件東西。
沈名姝看著他從置物櫃裡拿出一個漆色的木盒,木盒打開,裡面存放了幾卷書畫。翟洵從裡面精準拿出一卷,然後打開,裡頭赫然是一幅人物水墨畫。
但從畫的質量來看,應該很多年了,上面畫的女人很輕易就能辨出是她,裝扮來看應該是離開南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