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這套還沒一萬,純屬撿漏、運氣好——房東人在國外,很有錢,房租是定的不高,但對租客的要求很高,程郁當初能租到這套,可是又遞了簡歷又電話「面試」。
程郁下一句:「沒事,反正你有錢,錢多。」
說著轉身,往大門走。
談兆天沒想到程郁走得這麼快,問:「吃過了嗎?」
「吃了怎麼樣,沒吃怎麼樣?」
程郁轉了下頭,又提了提手裡的紙袋,說:「我總得把你的『心意』先拿回去放好,別弄丟了。」
談兆天笑了下,原地目送程郁離開。
程郁前腳消失在門口,後腳折回來,看向談兆天:「你不過來?」
談兆天馬上邁步,自己公寓的門都不關,跟著程郁到了他那兒,進門,看見了程郁住的地方——和他那裡的整體格局是一樣的,還算寬敞,大面的落地窗,東西不多,顯得有些空,餐桌上擺著他昨晚才讓人送來的粉白調玫瑰。
「進來吧。」
程郁關了門,沒讓門一直敞著。
他換了鞋,又從門口的鞋櫃裡翻出一雙沒穿過的酒店一次性拖鞋,丟地上,給談兆天。
談兆天換鞋,程郁走進廳里,公文包隨手丟沙發上,人拎著紙袋上了樓梯,邊走邊道:「我去放錢,你自便。」
談兆天換好鞋走進,四處看看,確定了,程郁這兒是有些空,幾乎沒什麼東西擺在外面,無論是廚房的島台還是餐桌茶几,上面都沒有擺放物品,空空的,也很乾淨。
程郁放好錢了,很快趿著拖鞋下樓,邊下樓邊卷著襯衫的袖口,說:「你打算在我這兒吃,還是去你那兒吃?」
「隨意。」
談兆天唇邊含笑,說:「你對我住過來這件事,接受得倒是挺快。」
「不然呢?」
程郁回到了一樓,聳肩,反問:「我要拿掃帚把你趕出去?還是警告你,讓你不要住我旁邊?」
程郁往廚房走:「還是我這兒吃吧。我今晚想吃點沙拉,中午吃多了,沒消化,我怕胖,不然又得跑步機上待一兩個小時。」
程郁說著打開了冰箱。
談兆天走過去,站在程郁身後,看見冰箱裡滿滿的,說:「我以為你冰箱裡也是空的。」
程郁沒回頭,從冰箱的保鮮抽屜里取出幾袋蔬菜。
他知道談兆天是什麼意思,說:「我不喜歡亂買雜七雜八的東西,也不喜歡東西擺得家裡到處都是。能放起來我都會放起來,方便打掃。」
說著合上冰箱,轉頭,舉了舉手裡拿的菜,說:「蔬菜雞肉沙拉,會做嗎?」
兩人離得很近,是一個從前沒有過的距離,程郁幾乎只要再抬些頭,就能觸到談兆天的呼吸。
程郁也才意識到兩人離得太近了,頓了下,淡定道:「站這麼近?」
談兆天一隻胳膊撐在一旁的島台邊,沒站直、略微弓了些肩背,看著程郁,眸色黑亮,不緊不慢道:「以前不敢站這麼近,怕你反感。」
程郁覺得這話不對,回視著男人:「現在不怕我反感了?」
談兆天的唇邊浮起淺笑,一直注視著程郁,緩緩說:「確實不太怕。」
程郁幽幽:「有點『恃寵而驕』了吧?」
說完意識到用錯了詞。
談兆天唇邊的笑意綻開些:「『寵』?」
也幽幽地說:「跟其他追求者比起來,你對我的話,確實算很『縱容』了。」
程郁覺得兩人的對話開始往曖昧的方向發展,及時打住,收回目光,拿著手裡的幾袋蔬菜走去水池,邊拆著袋子邊道:「冰草、黃瓜、番茄、圓白菜,有什麼不吃的嗎?」
「都可以。」
談兆天從島台邊收回撐著的胳膊,抬起來,卷著袖口,說:「我來洗吧。」
程郁於是就從水池邊退開了,巴不得有人替他洗菜。
談兆天站在水池邊,弓背、彎下些腰,打開水龍頭,開始洗菜。
程郁則回到冰箱前,打開冷凍櫃,取出速凍的雞胸肉,拿出來,又去流理台下的抽屜取了只盤子,放雞胸肉,走去微波爐前,解凍雞胸肉。
等解凍的期間,程郁站在微波爐旁邊,默默向談兆天的背影看過去——男人很高,今天穿的黑襯衫,系了腰帶,顯出寬肩和窄腰,有著非常完美的倒三角和大長腿。
而他站在水池前弓背彎腰忙碌的背影讓程郁有片刻的出神。
因為在程郁年輕的時候,在他還沒有奉行單身主義的那會兒,他曾經想像過的、擁有伴侶愛人的場景,就是眼前這樣非常生活化的畫面,愛人為他洗個蘋果,或者一起吃晚飯了,伴侶站在水池前洗碗。
程郁看著這一幕,心嘆:這男人總能在一些細節上打動他。
程郁看得都沒留神微波爐叮好了,意識到自己看太久了,趕緊回神,收回目光,看向微波爐,把解凍的雞肉從微波爐里拿出來。
於是晚上,程郁和談兆天一起在公寓吃的雞肉蔬菜沙拉。
程郁坐他的老位置,六人位的小長桌的一頭,談兆天隔著一個拐角,坐他身邊。
吃完,談兆天逕自收拾了兩人的碗筷,起身,去廚房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