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根本睡不著,抱著老虎在沙發枯坐到了天亮,腦子裡反覆是咖什當地的情況、談兆天此刻可能的去處、自己還有什麼辦法能聯繫上談兆天,一團亂,心也死死地揪著。
天亮了,七點多,程郁去洗澡,換衣服,再餵了老虎,帶老虎去江悅明談徵那兒。
江悅明談徵也同樣一夜未睡,眼底都是血絲。
阿姨做了早飯,三人坐在桌邊,誰都沒有胃口吃,程郁最後就喝了幾口水。
當日整個白天,程鬱江悅明他們又在想各種辦法聯繫談兆天、聯絡咖什當地。
但要麼沒有消息,要麼就全是不好的消息——據大使館那兒回復,他們讓人去了咖什當地,情況非常糟糕,國內生意人過去會住的樓,幾乎全部塌了,很多人失聯,不少人被壓在樓里,當地根本沒有能力去救援。
程郁他們想盡了辦法,也沒有一條航路能去緬國,不僅如此,因地震特情,緬國把周圍所有的交通都暫停了。
下午,程郁托到人,問到了可以從泰國邊境去往緬國,談徵馬上收拾東西,訂了飛泰國的機票。
程郁也要去,談徵不讓,江悅明也不讓,他們既怕在談兆天出事的情況下又讓程郁有個萬一好歹,也不想如果談兆天回來看不見程郁。
於是談徵帶上行李,吻別江悅明,獨自去了機場。
等談徵一走,程郁已然落到底的心緒又一下冷靜了。
他想這個時候不能亂,一定不能亂。
兆天失聯,談徵飛走,他們兄弟倆那麼多的生意,那麼多的弟兄,太容易在這個時候出岔子了。
一定不能亂。
他給自己公司的人發消息,簡單交代了下,又在幾個小弟群里發:
【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在群里聊緬國那邊的情況。】
他說談兆天一定會安全回來。
又說:【所有人,該幹嘛幹嘛,不要亂。】
【各自的生意公司管好,每天早上私聊我,或者群里發,告訴我生意是不是都正常。】
【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以上消息內容,收到的人,看清楚的,明白了的,群里回復收到。@所有人】
不久,群里一一有人回:
【收到。】
【收到。】
【收到。】
有人沒回。
江悅明在群里現身:【你們程哥說的這些,是不是還有人不清楚?@所有人】
程郁:【我再說一遍,清楚明白的人,回復我,回復收到。】
這次回復的變多了:
【收到。】
【收到。】
……
程郁又在群里說:【這個時候就是考驗大家是否團結一心的時刻。】
【不希望在兆天和征哥回來前,生意上出什麼紕漏。】
【我再說一遍,大家該做什麼做什麼,有任何問題,找我。】
很快有人微信上戳程郁,聊了點生意上的事情,程郁回復對方,並起身,對江悅明道:「嫂子,你睡得著就睡會兒,我去看一下生意。」
江悅明也擔心程郁:「你要不要也去睡會兒?」
程郁搖頭:「我反正也睡不著。你休息吧,睡一會兒,我走了。」
程郁也帶走了老虎,像平時談兆天管生意一樣,帶著老虎,去管那些雜七雜八的生意。
晚上,程郁十點到家,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但依舊毫無睡意,在沙發抱著老虎干坐到天亮。
這期間,他一直在打談兆天的電話,反覆撥,一直打,打不通,就繼續再打。
他沒有崩潰,也沒有倒下,甚至沒有過多情緒的流露。
他明白這個時候的任何情緒都沒有用。
他需要理智、需要想辦法,需要在談兆天他們兄弟都不在的這個時候,把家裡這邊的局面穩住,穩到談徵找到談兆天,穩到他們兄弟回家。
天又亮了,程郁去洗漱、換衣服,像平時正常時候一樣,正常地開啟全新的一天。
程郁出門前,正給老虎餵狗糧,門鈴突然響了。
程郁正倒狗糧,聞聲下意識轉頭,心裡突突一跳,有些期待,心想會不會是談兆天回來了,老虎卻在這時向著門口的方向落下點尾巴,喉嚨里發出警告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