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這麼直白，應該不難理解吧？
但林野舟只是用眼神安撫她，示意沒事。事已至此，沈歸時再怎麼攔也於事無補。
合著李皖韻女士這麼熱情，是早就有了對策。
等林野舟喝完，沈歸時擔心地關注他皮膚的狀態，身上沒有像高中時期那會兒喝雞尾酒都會起紅疹，只是有些上臉，臉蛋像個紅彤彤的蘋果。
「之前都是聽阿時提起你，中間我們也有幾次不太愉快的見面，能坐在這張桌子上吃飯，我還挺意外的。」
沈歸時在一旁觀顏察色，李皖韻女士和林野舟的見面？她怎麼不知道？
「謝謝阿姨能給我這個機會。」
沈歸時實在好奇，忍不住挪了挪椅子，小聲問：「除了學校那次，你們什麼時候又見面了嗎？」
李皖韻故意咳了兩聲，神情嚴肅。
沈歸時求知若渴的心情只能作罷，眼睜睜看著兩人一來二去地給對方添酒。
可他們兩個聊得一些話題，沈歸時很陌生，好像在她出國的幾個月里，兩個人有過交集，而且鬧的很難看。
沈歸時很難想像，一個曾被李皖韻女士首次排除在外的人，因為自己欣然接受了他的存在。
漸漸的，沈歸時也懶得管他們了，她吃著菜，豎起耳朵聽兩個人的對話。
李皖韻女士先把自己誇了一通，林野舟附和，讚美李皖韻女士的功勞，要有多謙恭就有多乖。
要不是知道林野舟那張嘴，沈歸時差點就被他這般溫順的性子給騙了。
「小林啊，你也別怪阿姨現在問你這些，我平時在網上也關注過你，你們這行大多都花期短，吃青春飯，等你退役了，你們兩個人怎麼辦？」李皖韻收起笑臉，「而且阿時現在書還沒讀完，明年年初就要出國去完成學業，這樣異地戀，你們兩個又要怎麼堅持？」
原先放鬆的氛圍消失了一半，沈歸時沒想到李皖韻女士會突然談起這個。
她本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跟林野舟說自己還要出去讀書的事，卻因ETF輸了比賽就一直沒顧得上。
沈歸時慌張地看了看林野舟，桌子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林野舟大概是醉了，臉上一片緋紅，他眸色深邃，領口的扣子解開幾顆，袖子也翻過往上卷。
他眼尾挑著猩紅，雙眸水光瀲灩地看著沈歸時，反應力卻像個機器人一樣遲鈍。
只見林野舟奮力掀起眼皮，桌底下的右手覆上沈歸時的手背，四目相對，他眉眼被醉意裹上幾分潰散，話卻是對李皖韻說。
「阿姨，您放心，以前跟您說的那些我會說到做到，至於出國讀書，我尊重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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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林野舟餵好蜂蜜水後，沈歸時再三檢查他的過敏情況，確定沒什麼問題，才安心給人蓋好被子。
李皖韻酒量向來還不錯，只是平時不常喝，現在不知道是第幾杯下肚，她還意猶未盡，趁著沈歸時不注意的功夫開了瓶紅酒，一邊搖著紅酒杯一邊倚在門框邊上。
看自家女兒對林野舟這麼關心的模樣，她有種女大不中留的無奈。
沈歸時直接上前一把收了李皖韻女士手裡的紅酒，不滿道：「您也真是的，喝酒還喝上癮了？小酌怡情，大酌傷身，還有我都跟您說了林野舟他酒精過敏，您後面為什麼還給他壓酒？」
李皖韻的目光在沈歸時的臉上轉了一圈，眉頭先是緊皺，過了半晌，像是自己想通了一般又挑了挑眉，最後才看向自己空蕩蕩的手心。
算了算了，女兒不讓喝，那就不喝，反正今天過癮了，不過她這女兒是談戀愛談傻了麼……
她起身時身子搖搖晃晃的，敲了敲沈歸時的額頭，長話短說：「你當你對象傻呢？還是你覺得你媽是故意整他的？明顯他是做好準備來的。」
沈歸時一臉茫然，李皖韻看向沈裕天的照片，熟練地翻了個白眼，算作吐槽：看看你養的好閨女。
「吃飯之前他吃了過敏藥。」李皖韻打了個哈欠，此時困意上來了，也懶得跟沈歸時多解釋，但沈歸時偏不，急著問她什麼時候背著自己跟林野舟見面的。
李皖韻當然不想提起那段不太愉快的往事，索性就敷衍過去，一個不小心就醉倒在沈歸時的方向，為了演得更加逼真，李皖韻嘴裡一直喊著沈裕天，罵他是混蛋，為什麼拋下自己就先走了。
在罵罵咧咧的聲音中，李皖韻女士聽見房門被關緊的聲音，那一刻，她睜開了眼，呆楞地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許是真的喝多了，她躺在床上，右手擋在額前，感受著燙意，她腦袋沉得厲害，不斷閃回那些曾經跟沈裕天一起生活過的場景。
良久，黑暗中傳來一陣咕噥聲：「好了，你的心愿我今天替你完成了，你該放心了，我們都該放心了。」
沈歸時輕手輕腳把李皖韻女士的房門關緊以後，雙手叉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餘光瞥見睡得正香的某人，氣得直接笑出聲。
過敏藥……
沈歸時單手支在床沿，托著下巴看他，另一隻手細細描摹著他的五官。
很少能像現在這樣看到如此安靜的林野舟，感覺像是在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