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出來了。
青竹生氣道:「姑爺往日待你不薄,你就是這般對待夫人的?」
管家眼裡極快地閃過一絲心虛,隨後挺起腰板理直氣壯道:「正因為受過大公子的恩,小的才要更好為主家做事。」
他眼神精明,語氣逼人,「夫人,還請回吧,小的一切都是為了謝府啊。」
這謝夫人嫁進謝家半年來,他還未曾與其打過交道就被發配到莊下,如今大公子死了,長老念及府上無人做主,就把他帶了回來。
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介婦人罷了,還不是任他搓圓捏扁。
此時系統快要氣死了,它在意識海里一跳一跳的,對程時茶說道:「宿主,快給他個教訓!」
程時茶嘆息,她抬眼道:「確定不讓開?」
管家站著不動,氣定神閒,周圍的忙碌的僕從不約而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程時茶的回應關乎著他們日後的抉擇。
剛死了丈夫的女人有些厭煩,她抽出掛在腰間的劍,因為寬大厚實斗篷的遮擋,無人發現那柄劍的存在。
劍芒出鞘,寒風吹過,管家回神,就見脖子上橫著柄利劍,鋒芒畢露。
頸間有濕熱的液體流下,極寒的隆冬里,他硬是出了層冷汗。
哆嗦著唇,管家想後退,可雙腿僵直,不能挪動半步。
好在夫人沒有要了他的命,只是放下劍,一雙鳳眼掃了過來。
他立馬扇了自己幾巴掌,脆聲響起,顯然下了狠手,他臉皮抖動,語氣討好道:「是我太古板了,夫人想如何便如何。」
程時茶走進靈堂,拿起旁邊的紙錢,給剛病死的丈夫燒了幾張紙,等管家凍得瑟瑟發抖,方才道:「先下去吧。」
管家如蒙大赫,在青竹怒視的目光下慌忙跑出了院子。
正在「忙碌」的丫鬟小廝們見此熄了心思,低頭老實幹活,這般說不出口的心思升起得快,見到程時茶的劍時也消失得很快。
院子裡一時安靜下來,唯有屋檐下冰柱掉落在地的聲音。
程時茶將佩劍放置一旁,那劍通體潔白,線條鋒利,刻著花紋的劍鞘上只綴了塊小巧的玉佩。
謝大公子病死前曾有預感,他瘦得脫了相,往日溫潤如玉的形象蕩然無存。
隔著帘子,他大而亮的眼睛布滿了瘋狂,他向程時茶提了個建議,說是要把自己的指骨磨成粉,鑲進程時茶的佩劍里,好讓她日日把玩。
他受不了死之後程時茶另覓新歡的場景,但又不願她無人照料,於是想了這麼個「好主意」。
程時茶果斷拒絕,謝大公子謝玉琅才遺憾嘆息,轉而將自己從小佩戴的玉佩鑲進劍鞘。
這時,屋外傳來「簌簌」的踏雪聲,有人走了進來,一大片陰影將程時茶籠罩其中。
她聽見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大嫂。」
那人帶著一身風雪,不由分說跪在程時茶身旁,低頭燒了幾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