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將軍,看著就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腦中閃過幾段畫面,何嬤嬤隨後想到自己之前隱瞞的事,褶皺的麵皮忍不住抖動幾下。
怕什麼來什麼,因為走神,她無知無覺走進了一處荒僻的巷子,身後傳來冰涼入骨的聲音。
「還請何嬤嬤隨本將到府上走一趟。」
何嬤嬤心口一滯,涼意爬上後背,她猛地回頭,就見穿著大氅的平北將軍站在巷子口。
因為背著光,平北將軍的臉隱沒於黑暗中,但何嬤嬤卻覺得那張臉病態得可怕。
她顫巍後退幾步,眼珠子骨碌轉,打算尋著空隙溜走,不料天旋地轉間她就被踩倒在地上。
視線上邊,是走過來的平北將軍,那雙鹿皮靴停在了何嬤嬤臉邊。
「你給本將好好想想,那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敢問是哪晚?如果是聖上給梁王設宴那晚,公主的確是申時末離開皇宮。」
何嬤嬤自從成了長公主乳母以來就備受人尊敬,哪曾受過這等屈辱,因而她一口咬死長公主是申時末離開皇宮的。
背上力道加重,一口腥甜湧上喉頭,何嬤嬤這才後知後覺想到了關於平北將軍那手段血腥酷烈的傳言。
她立即改口道:「方才是老奴想岔了!」
何嬤嬤先咽下那口腥甜,接著喘著氣道:「那晚是程姑娘讓老奴派人送您回府……」
隨著何嬤嬤的交代,謝玉階周身氣勢愈發迫人。
「老奴也是迫不得已欺瞞了將軍,還望將軍饒了老奴一命。」
說完,何嬤嬤偷偷向上覷了謝玉階一眼,然而臉側哪還有那冷麵將軍的身影,她後背的力道也消失不見。
何嬤嬤趕忙爬起,撿起滾落地面的木籃子,頭也不回離開了小巷。
謝玉階離開巷子後,下意識扶著肚子走進轎子,待他反應過來,又黑著臉放下手。
隨從疑惑道:「將軍可要坐轎子?」
自從將軍回京城不久,也不騎馬了,破天荒坐了轎子,他們這些隨從一開始還很驚訝,到後面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去天牢。」謝玉階甩下轎簾,那轎帘布料厚實,晃動幅度不大,將轎外的冷風擋得嚴嚴實實。
謝玉階看到轎簾,心裡煩躁不已,他想到何嬤嬤的話,胸中燃起怒火,怒火中還夾雜著些羞惱。
摸著日漸圓潤的肚腹,他硬是從唇邊擠出一聲冷哼。
到了天牢,謝玉階穿過昏黑的廊道,一路來到柳元之的牢房前。
被下了天牢的柳寺卿席地而坐,神情並沒有謝玉階想像的慌亂。
但謝玉階只關心一件事,他開門見山問道:「佩劍是誰的?」
柳元之打量謝玉階的神色,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反問道:「謝將軍不是心知肚明嗎?」
柳元之笑了,「可那又怎樣,我與程姑娘的事,輪得到你這個前小叔子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