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羅陽壓住脾氣:「你也不用翻來覆去提醒我,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漂亮,但是你不漂亮,我也喜歡你。」
「騙子!」
「你試著喜歡喜歡我,就知道我是不是騙子。」
姚建蘭哼了聲:「我才不試。」
「那你別試,你喜歡雷明去,」羅陽握緊車把,沉聲道,「以後別坐我的車。」
「不坐就不坐,誰稀罕。」姚建蘭跳下去,頭也不回地往前。羅陽胸口煩悶,她總是要一次次傷人心,他的心難道活該被她傷嗎?他要怎麼做才算對她好,如果她一直不識好,那是她白痴還是他白痴?
姚建蘭大步流星地朝著家的方向,不到十分鐘,心裡已經咒罵了羅陽千百遍。還說喜歡她呢,除了惹她生氣瞎吃醋,什麼都不會,學習學習不行,暑假打工三心二意,現在連接送她都做不到準時準點。她生氣地踢走路邊的碎石,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要理他,可是,當他騎著車從身邊經過的一剎那,她竟清晰地想讓他停下來,就像之前無數次她在路上鬧脾氣,而他覥著臉始終跟在她屁股後頭,直到把她勸上車為止。
意料之中地,羅陽的腳很快沾了地:「坐不坐?」
「不坐。」這一次,她的嘴巴比腦子更快。
然而這一次,羅陽沒有再勸,也沒有再停。
孫浩讓雷明騎到麵館,一下去就點了兩碗肉絲湯麵:「你找位置坐,我付錢,我請。」
雷明等他落座:「怎麼了,發財了?」
「發什麼財,前天出了水泥廠,日清日結,我現在是自由身。」孫浩苦笑,自覺對不住他,但實在吃不消那惡劣的環境。
暑假他和羅陽姚建明擦鞋,一副箱子三個人分,壓根賺不了多少。九月份羅陽上學,姚建明被爸媽逼著復讀,就只有他是名副其實的落榜生。
他試著自己去車站擦鞋,可沒了伴一天到晚呆坐著實在難熬,就找到雷明問他哪裡還有活干。他心知雷明是一步步摸索過來的,而他眼睛不好膽子小,學不了砌牆開不了夜車,只能去工地搬磚。
結果搬了兩天,他又嫌往返路途遠,去找雷明訴苦。雷明不耐煩,讓他去水泥廠當臨時工,他起初因為日薪高,幹得還算踏實,可後面越來越枯燥,咬牙堅持三個多月,到現在西北風都起了,到底選擇放棄。
雷明知這碗面不能白吃,但他的確餓了。他聽孫浩老調重彈,說他爸在孫旺輝家磚窯里遭的罪:「行了行了,你現在跟我說我也不可能立馬給你變出辦法來。」
孫浩慢吞吞拿起筷子:「唉,我要是聰明點,體力好點,也不至於落到這副田地,雷哥,我身邊發達的就你一個,你真得帶帶我。」
雷明想拿筷子打他:「誰跟你說我發達了?」
「我爸說的,他說孫旺輝家的磚窯效益不好,胡漢家的倒節節高,他們兩家斗得狠,胡家幾乎下死手,聽說把孫家拉攏的關係全撬了。」孫浩提到八卦又來了勁,「你們村那個……不對,就是陳清峰家,他爸不是你們村官嘛,說是跟附近村的人都通了氣,誰家要用磚,找他拿能便宜不少,而他是問胡漢家要的貨,我爸說胡家給了他回扣,但回扣具體怎麼給誰也不知道,反正比孫家給的多。」
雷明這段時間沒見著胡漢,無從知曉他在哪斂財。眼下聽孫浩這麼一提,他並不意外,畢竟這只是坐實了孫旺輝家快倒灶的消息。不過,這手段讓他心裡生出隱隱的擔憂:「那你爸有沒有說孫家怎麼著。」
「還能怎麼著,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唄。他還敢跟胡家叫板?」孫浩怨懟,「孫家的本事都用來為難自己磚窯里做工的人,壓著工錢不發,還指望我們不吃不喝給他干,我每天聽我爸回來唉聲嘆氣的難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