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姚建蘭打斷她,「爸媽算不過大姨,該一起負的責任都要我們家負,世上的理總是嗓門大的人說得清。」
她從兜里掏出一千塊錢:「按理大姨不出,我和羅陽該出總數的一半,但是孩子一來我不敢讓存摺空了,這你先拿著,下個月我再補。」
羅慧接過。
姚建蘭本以為她會客氣兩句,眼下見她直接拿,自己也不拐彎抹角了:「對了,你和林漢川還有聯繫嗎?」
「有。」
「那——」姚建蘭機靈,「你能讓他幫忙拉拉存款嗎?我剛進去不知道,領導說每個人身上都有指標。我讓我爸媽和我弟他們都存到我那,但和家裡有錢的還是比不了。同事知道我是林漢川介紹的,都笑我為什麼不找他,原來他家是做生意的,他爸開了幾家百貨公司呢。」
羅慧並不知情:「你有他的號碼,要他幫忙可以直接說。」
「我沒那麼大的面子,他要是誰的忙都幫,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辦事講究門路,有人情講人情,沒人情講交易,我們連交易的本錢都沒有,他又怎麼心甘情願一而再再而三地貼補我們呢?」
話里的意思羅慧聽得分明,但她只說了句我也沒辦法就出了村。外公住在她的房間,她晚上沒地方睡,只能趕最後一班車。
過了兩天,她聯繫胡霖得知林漢川回來了,再打給林漢川,這回他沒有推三阻四,而是說:「你來廣德小區吧。」
廣德小區是蓮花路上的老小區,羅慧路過沒進去過。兩個人約在十點,她九點五十到了,林漢川已經站在那兒。
他手裡拿了束桂花,笑著問她:「香不香?」
「香。」
「小區里都是,你那有沒有?」
「我那都是梧桐。」
「梧桐也好,桂花開敗了,梧桐就落葉了。」林漢川解釋這麼久不見人影的原因,「在外培訓半個月,回來就一直忙,國慶帶著我爸媽去旅遊,結果旅遊完就馬不停蹄地出差,本來不想去的,但發現沒有一分錢是能自己飛進口袋,所以還是需要當牛作馬。」
羅慧笑了笑,拿出兩千紅包還他:「耽誤太久,終於物歸原主,多謝。」
林漢川知她堅持,還是接了:「不客氣,外公恢復得怎麼樣?」
「好多了。」
林漢川便提起另一件事:「你嫂子前段時間約我見面,被我推了。」
「她應該是想讓你幫忙拉存款。」
「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幫?」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
「不,這是我和你的事。你讓我幫我就幫。」林漢川說,「她約我我沒空,你要讓我幫,我就得讓他們知道全是你的功勞,不然他們拎不清,只感謝我不感謝你。」
羅慧對上他看似真誠的眼神:「你為什麼願意一次次幫我?」
「喜歡。」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如果非要找出理由,可能是因為你愛憎分明。」林漢川說,「你喜歡別人喜歡得死去活來,討厭我討厭得不遺餘力,這對我不公平。我想證明我沒那麼討厭,也想試試被一個聰明的清醒的女人喜歡是什麼滋味。」
「你沒被人討厭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