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了。」羅慧笑。
林漢川也笑,一整天迎來送往,他回城路上不免有些疲倦,而當他想起父親的臨時要求,更是心情煩躁——父親同意他們結婚,但不同意馬上領證,因為羅慧是農村戶口,領了證要遷到他家,既得不到村裡的田地,又可以分他家的財產。
林漢川初聽很生氣,氣父親的小人之心,羅慧要是貪財,怎麼會讓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手,可是這次就連母親也站在父親那邊,說不領只是暫時的,等羅慧懷了孕,真正成了一家人再領也不遲。
林漢川爭辯無果,鄙夷他們的精明算計,想告訴羅慧實情,可是告訴她不但會影響他父母的形象,也會影響他的形象,因而他百般猶豫,心想橫豎她沒催過他領證,乾脆裝聾作啞不主動提起。
然而他不提,有人要替他提。四月初他們去給陳清峰送請柬,陳清峰第一句話就把他問得心虛。羅慧對領證這事沒什麼概念,只知道清娟姐當初和胡漢辦了酒席,等到要辦准生證才去匆匆忙忙補上,而自己兄嫂則因為先領證後辦酒,被女方家長嫌棄不守規矩。
可能證件在辦事時更重要,酒席在家人眼裡更重要吧,羅慧這樣想著,並不著急,她四月有考試,兩個人又忙著籌備婚禮,往後拖一拖也沒關係。
清峰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漢川,沒有多說。
日子就這樣如風如煙般裊裊而過,徐琳琳作為伴娘,把羅慧結婚的喜訊告訴了當時護校的同學,大家都願意來參加。
「你不是最早的一個,也不是最晚的一個,但你的老公是最帥的一個。」在胡霖的襯托下,徐琳琳對林漢川的評價很高,但她並不羨慕羅慧步入人生新階段,「我和你不一樣,我很享受吊著男人,這是作為美女的樂趣所在,但你比我更美,卻捨不得吊著男人,所以你比我更早地擁有穩定幸福的生活。」
她給了羅慧一個大大的擁抱,讓不遠處的胡霖嫉妒得要命:「我也要抱,羅慧,我們也是同學。」
「去你的吧。臭不要臉。」徐琳琳正面給了他一掌,陪著羅慧去裡間試婚紗。這是羅慧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來這裡,婚紗照快要洗好了,身上的這件跟拍照的不一樣,袖子上有好多紗狀的玫瑰。
她對著鏡子,覺得鏡中的自己很漂亮,但或許是因為太洋氣,她沒適應,所以笑容有點怪怪的。
她得抓緊時間練習笑容,不然婚禮當天被拍進錄像,那時再不好看就難辦了。
李麗華洗完衣服回來,見父親還在桌上擺弄那兩個木盒。
「可惜了,要是大小差不多,可以湊成一對。」
「人家不要的你撿回來當寶貝。」李麗華不知雷明最近中了什麼邪,聽孫浩說他每天晚上都在玩木頭,做了方盒子,扔,扁盒子,扔,用膠水和合頁把盒子都做完了可以放東西了,還是扔。
她忍不住問孫浩:「他想轉行做木匠了?手藝這麼差能養活自己嗎?」
孫浩沒法回答,宿舍里不只有木頭,還多了夾背鋸弓形鋸,各種刀片和砂紙。這天晚上,雷明繼續昨天沒幹完的活,他的手邊放著一張不知第幾稿的圖紙,他照著圖紙用小刀在木盒的表面細心雕刻。
「雷哥。」
「嗯。」
「你這是攬了誰的生意還是在做定情信物?這木頭不費錢它費眼睛啊。」
雷明從沒做過這麼精細的活,十幾公分的盒子,榫卯結構簡單,清槽上膠簡單,畫些圖案並有模有樣地刻上去簡直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