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沒有說話,周圍雜聲越來越多,好幾位官員本想出手制止,但意識到對方是御史之女,只好硬著頭皮沒有說話。
遲遲未得回應,宋錦瑤滿臉不屑,繼續道:「刺史大人,你曾給御史大人看的芙蕖城歷來帳冊,小女想讓你當百姓面,說出裡面所花費的銀兩當真?」
馬車內:「……」
見他還是不說話,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多,群眾逐漸跟著她懷疑刺史,甚至開始大聲要求刺史下車解釋。
良久,刺史掀開車簾,從裡面走出來:「多日不見,宋小姐別來無恙。本刺史愚鈍,不知宋小姐此話何意?但給御史看的芙蕖城帳冊,千真萬確不是假帳。當時御史大人也說了,並沒有增加或劃除痕跡。」
「到底是聽不懂還是心虛?」宋錦瑤絲毫不慌,冷眼看著反駁道,「因為刺史大人帳冊全部都是假的,所以哪來的痕跡?此局布得妙。」
聞言,刺史緊蹙眉頭,怒斥道:「好你個宋錦瑤,誣陷造謠可是重罪,你也只不過是個會下棋的女子,誰給你膽量跟我怎麼說話!」
「是啊,我也只會下棋,但刺史大人別忘了,女子無論
是第六感還是洞察力,都比男子優越。聽聞大人棋藝高超,可敢與我對弈一局?賭注便是您袖中那本『石頭帳』!」
「你!」刺史咬牙切齒看著宋錦瑤。
他知道宋錦瑤就是想引自己對弈,本能想開口拒絕,但聽到百姓們的議論聲,若是他真的拒絕,就坐實宋錦瑤給他的罪名。
無論是進還是退,全都在這個女人計劃里。
刺史不甘地咽兩口唾沫,整個神經異常緊繃,不安地望向面前那些官員,一個個都低著頭,顯然不想陷進去。
刺史暴怒卻不敢當眾發作,強撐面子:「無知婦人!本官若贏,你當眾自刎謝罪!」
此話一出,眾人全部抬頭禁聲,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刺史,只有宋錦瑤忍不住笑出聲,輕蔑道:「好啊,勝者取賭注,敗者依律論處。」
芙蕖城烏雲遍布,鳥雀低飛,隨時都會下雨。街道上,人滿為患擠在一起,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棋桌橫在中央,兩人分隔兩邊。宋錦瑤神色淡然,緊盯著棋盤,抬眸間,瞧見刺史滿頭汗珠,忍不住嘲諷道:「刺史大人,這還沒開始對弈呢,你可別提前溺水了啊。」
刺史強作鎮定反駁道:「你也就會點嘴皮子功夫,要是輸了可……」
話音未落,宋錦瑤打斷道:「我不會輸的,刺史大人。」說罷,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神色,看得刺史越發憤怒。
她捻起黑子砸落在棋盤上,驚心動魄的棋局就此展開。
刺史拿起白子,手指在棋子邊緣反覆摩挲,猶豫好一會,才將白子落下。
【先穩住,看她到底還能拿出什麼。】
宋錦瑤嘴角微揚,卻沒有絲毫笑意:「大人,您可知自水患以來,百姓吃得都是摻了砂石的陳年霉米嗎?而真正的好米,卻被某些貪官換到別地。」
刺史結巴回答:「果真如此?這些事都是縣令安排的,他從未與我提過。」
宋錦瑤看都沒看,意味深長道:「是嗎?後來我去拜訪您的師爺,他老人家說這是您一人處理的。」
下一秒,外面傳來一陣嘈雜,孟詡帶著幾位年輕的小伙子,抬著一袋被調包的賑災糧,狠狠倒在棋桌上,米粒四濺。
米塵飛揚的瞬間,與潮濕的空氣混合,散發出刺鼻的霉味。
宋錦瑤再次說道:「刺史大人,後來,我也找到真正的供糧倉,要是你看到了,肯定會跟我一樣大吃一驚。哦,我忘了,那本來就是你放的地方。」
「這……這是污衊!」刺史猛地站起身,雙手用力撐著桌面,指關節因為用力泛白,臉色漲得通紅。
宋錦瑤淡淡地抬眸凝視著他,臉上浮現笑容,語氣像死神般低語道:「別慌啊大人,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044棋道為公,民意為天,宋先生千……
天空漸漸飄起小雨,細密的雨絲落在青瓦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人群在雨中攢動,嘈雜的人聲與淅淅瀝瀝的雨聲交織在一起。百姓們披著破舊的蓑衣,交頭接耳,眼神中滿是討要說法的急切。
宋錦瑤不慌不忙,黑子穩穩占據棋局一角。她一邊構建防線,穩固自己的根基,一邊兇狠果斷,無情殺穿白子陣營。
刺史咬緊牙關,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在棋局上,耳邊聽著百姓們竊竊私語,不禁呵斥道:「閉嘴!都給我閉嘴。就因為一個女子的胡言亂語,你們就信了?還是不是芙蕖城的人,我們應該團結起來,把這個人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