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宋錦瑤自幼飽受欺凌,因小時候對傅淵過度痴迷,時常胡言亂語,故而被人稱作「傻子」。
直到大昭四十五年的春天,她突然失蹤數日。等眾人再次見到她時,她仿佛變了個人,不再像從前那般痴迷傅淵,而是有了遠大的抱負,還莫名練就一身本領。
眾人瞧見這幕,紛紛感慨宋錦瑤苦盡甘來。
只有她聽到徐頌祁那句話後,整個人怔在原地,眼底划過驚愕。
徐頌祁為何要強調「靈魂」?
他似乎在暗示,自己早已猜到她並非原本的宋錦瑤,而是愛上宋錦瑤身體裡真正的靈魂。
「阿姊?阿姊你怎麼了?」
察覺到宋錦瑤臉色慘白,宋錦初滿臉擔憂,連喊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她連忙別過臉,輕咳聲掩飾尷尬。
徐頌祁沒有說話,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她。許久,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她本想找個話題將這件事蓋過去,突然,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好幾位宦官拿著詔書,居高臨下喊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請御史府宋監主及王爺,立即前去宮殿。」
聞言,兩人不約而同皺眉,接旨後,整理好衣裳,便立即趕往皇宮。
自大戰後,宮殿上下進行修復翻修,處處透著華麗。
等宋錦瑤和徐頌祁趕到時,新帝正拿著棋子,臉上止不住開心。
行過禮,宋錦瑤半跪在地上,嚴肅道:「不知陛下匆忙地召臣女前來,所為何事?」
新帝無趣地嘆了口氣:「宋卿快來!朕正好有要事與你商議。」
宋錦瑤不明不白起身,走近他身側,一眼便瞧見他掩飾不住的笑意。
新帝:「自大戰結束後,大昭的傳奇事跡已傳遍鄰國。外人無不稱讚,紛紛表示願意與大昭開展貿易往來。朕想藉此機會推廣我大昭的圍棋,讓外人為我大昭的棋藝刮目相看。」
大昭本就喜愛圍棋,若能藉此推動經濟發展,不失為一件美事。
宋錦瑤連連點頭:「臣女也覺得此計甚好。但陛下將臣女召來,只為告知此事?」
徐頌祁站在身旁,看出新帝心意,嘴角輕笑道:「陛下是想讓你創立『天下棋院』廣收女弟子,如此方能讓外人為之驚嘆。」
天下棋院,讓她來創立?
宋錦瑤微怔:「陛下,臣女雖喜愛圍棋,可已有『雲奕閣』。況且大昭棋藝高超之人眾多,比臣女厲害的大有人在,還望陛下三思!」
「朕知曉,但朕意已決。」新帝眼中滿是欣賞,「大昭厲害之人確實不少,可最具女子代表性的,卻只有你。你能在偏見中創立雲奕閣,亦能在亂世中創立天下棋院,讓更多人知曉圍棋的魅力。」
「大昭女子數十年來備受冷眼,如今讓她們接觸圍棋,重新找尋自身價值,不都是你一直以來的心愿嗎?宋錦瑤,你的雄心,甘願局限於小小的棋閣中?」
「我……」
徐頌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無妨。大家都信任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此事,非你宋錦瑤不可。」
她不安地抬頭,對上那雙柔和的眼睛,又低頭望著陛下期待的目光。
是啊,一路走來,她憑藉圍棋不斷證明自己,如今又怎能滿足於此?
她不僅要讓大昭的女子打破偏見,更要讓世界各地的女子,奪回屬於自己的選擇權。
宋錦瑤眼底的膽怯瞬間變為堅定。
她抬頭對上他們的目光,堅定道:「好。我宋錦瑤創立『天下棋院』,要讓世人知曉,女子執棋,不輸他人。」
從宮殿回去的時候,徐頌祁察覺到她一直情緒低落。
天際雖沒夕陽,但餘暉依舊灑在她的臉上。
「還在擔心自己不能勝任嗎?」徐頌祁垂眸擔憂道。
宋錦瑤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頭:「我是怕眾人只看到我的實力,卻忽視同樣努力的女弟子們。」
「我曾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強,就能表達所有女子發聲。可後來我才明白,他們只會將所有名譽與尊重給予我,而其他女子依舊備受冷眼。我所追求的,自始至終都是解放女子的自由權,實現人人平等。」
「嗯……確定很深奧。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大力扶持女子名譽。將所有能被人發現的機會,都給予她們,讓世人知曉,除了我宋錦瑤外,其他女子同樣是閃閃發亮的金子。」
聞言,徐頌祁停下腳步,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輕笑:「瑤兒,你真是這個朝代獨一無二的存在。能與你相遇,是我的榮幸。」
她微怔,回想起白天的話:「所以,你那句情話是什麼意思?」
他指尖頓了下,抬腳繼續行走,丟下句:「你猜?」
我猜你個大頭鬼啊!
她連忙跟上去:「為何突然說愛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