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餚心頭不規則地跳動起來,眼眶微微發熱。
那可是霍宵和寧泱泱的圈子。
那裡的一群人,隨便一個都是榕城無人敢惹的存在。
她以前暗地裡曾吃過那些人一些虧,連她父母也只會說「餚餚,他們都有權有勢,你忍忍」。
這一年和霍宵偶有爭執時,周圍人也只會說「那是四爺,你怎麼敢和他鬧脾氣」。
可沈時搴沒有說「你」,他說「我們」。
他沒有勸她「忍忍」,他說「你想走就走」。
也是他,替她趕走了寧家兄弟。
如果時間能倒回昨天,她將不止許願他健康平安……
一雙手在祝餚眼前晃敢晃,她瞬間回過了神,眨了眨泛紅的眼,「沈先生?」
「叫你上車,你愣在這兒眼睛紅通通是又怎麼了?」沈時搴手指勾著祝餚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瞧他。
祝餚搖了搖頭,一雙小鹿眼濕潤著,看著可憐兮兮。
沈時搴心裡輕嘆了聲。
明明說好不上心的。
可他見不得她被欺負,也見不得她這副樣子。
他鬆開她的下巴,悅耳的嗓音悠悠問:「只喜歡煙花?喜歡桃花嗎?」
「啊?」祝餚一時沒反應過來。
「走,帶你看桃花。」
「可是……天已黑了。」
「天黑了又如何,」沈時搴帶著祝餚坐進主駕,微微彎腰,上半身探進車內,替祝餚繫上安全帶後,保持這近在咫尺的距離,凝視著她烏黑的雙眸:
「月色尚好,天在若明若暗時最美。」
-
黑夜中,月色下。
跑車駛上城東的泉山,勻速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行駛,向山頂而去。
到達目的地,祝餚將車熄火。
沈時搴卻再次將車點燃,在祝餚疑惑的目光中,打開車頭遠光燈。
燈光明亮的那一剎那,成片的桃花樹美得如同幻境,光暈與花瓣相映,一片一片映入眼底的粉。
「好美。」祝餚下了車,走到桃花樹下。
如果說原本今晚還有些不開心,那此時全然已煙消雲散。
車裡的沈時搴雙臂枕在腦後,愜意靠著椅背,目光淡淡落在桃花樹下的人身上。
白色純棉襯衣,灰色百褶短裙,走動間輕晃的高馬尾,一雙小鹿眼全是震驚和驚艷,大片桃花映在祝餚眼底,那雙眼美得如同晚霞。
十杯紅酒的酒意在此時涌了上來。
沈時搴不愛喝酒,也不勝酒力。
跑車中控顯示來電訊息。
沈時搴點開。
「搴哥,你的事忙完了沒?酒吧那邊發現剪斷的線路,快修好了。」宋野痞痞的聲音傳來。
「忙完了。」
「那就好。」宋野準備掛電話。
「等等……」沈時搴突然又出聲,酒意將嗓音薰染得有些啞,「把榕城所有探照燈買上龍泉山。」
他要今晚龍泉山的每一朵桃花,都在燈光下終夜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