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還記得14歲那天。
那天已是晚上,她和寧遠在後院玩,父母畢恭畢敬地領著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站在陽台瞧她。
15歲的少年身量已很高,眼眸深邃,比成年人還要沉靜穩重,稚嫩年少的臉龐,已有令人不敢直視的凌厲。
那時的她,一瞬間就看呆了。
父母笑得一臉討好。
少年只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寧家。
後來,她才知道,那人叫霍宵。
是榕城霍氏已定的繼承人,也是少年便已小有名氣的商界天才。
霍宵時不時便放學後來寧家。
他在後院坐著,有時只是發呆,有時是在電腦上不知做些什麼。
她會被父母安排陪在他身邊。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待在寧家。
一天又一天。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寧家換了更大的別墅,換了更好的車,家裡生意日益好轉。
學校里的人,也開始對她殷勤不已。
外面都在傳,她與霍家四少爺青梅竹馬,以後必定是霍家夫人,富貴難擋。
她卻覺得奇怪,明明在寧家,那個少年,連話都不曾與她說過一句。
但她很開心。
因為哥哥也開始跟那個少年待在一起,少年時不時會與哥哥聊幾句。
哥哥每天都很興奮,因為每次和少年聊天之後,哥哥都說學到了好多,眼界和思維開闊了好多。
哥哥高興,她就高興。
直到又過了一個月。
她被爸媽帶著進了一間手術室。
那個少年站在一旁,目光如常冰冷。
而在手術桌上,她看見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眼睛非常漂亮,笑容招搖囂張,卻能讓人一眼喜歡的小女孩兒。
她歪著頭,看著那張照片,很疑惑。
媽媽抹了下眼淚,哭著說:「泱泱別怕,今天只動一點點……」
寧泱泱長大才知道,那天媽媽掉的,叫鱷魚的眼淚。
後來,她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手術。
術後的疼痛讓她無法忍耐,可隨著時間推移,仿佛也已習慣。
傷口的潰爛、感染時不時出現。
有時做了一次效果不行,還要做第二次。
她一次比一次平靜。
會自己靜靜地躺上手術台,感受著麻藥推向身體,意識會逐漸抽離。
漸漸的,麻藥似乎也效果減弱。
她能清晰感知醫生將她臉下的皮膚劃開。
骨骼被寸寸削薄。
但只會削一點點,便會被利落的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