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搴走了出來。
祝餚和吳月溪都站了起來。
祝餚上前一步:「他醒了嗎?」
沈時搴搖了搖頭,隨後略顯消瘦的俊朗臉龐上,扯出一抹看似散漫輕鬆的笑:
「別擔心。」
吳月溪聽到這消息,肩剎那就垮了下來。
沈時搴:「姑姑想讓你進去,你……願意嗎?」
祝餚點了點頭。
沈時搴下巴微揚輕指房門,淺淺笑著道:「去吧。」
祝餚進了房門。
沈時搴轉身,笑意消失,坐到走廊椅子上,雙腿微搭,頭靠在牆壁上。
他希望小叔醒。
小叔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可是……
小叔是祝餚喜歡多年的人,也是相戀一年的前男友。
現在,又有了救命之恩。
而他……
短短十幾日,除了一張結婚證,他和祝餚之間什麼都沒有。
沈時搴將手揣進褲袋,閉上了眼,掌心緊貼著那份薄薄的結婚證。
吳月溪看著氣息冰冷的沈時搴。
她默默走到了另一邊坐下,離他遠些。
嘖,可憐的太子爺,現在心裡肯定糾結難受得要命。
-
祝餚推開房門。
才剛邁進去一步,就被霍心瑜一把拉到床前,將祝餚的手握緊在霍宵手心。
霍心瑜將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語氣急切,隱有哭音:
「老四,是餚餚,是餚餚!」
祝餚在看清床上霍宵的一瞬間,整個人完全呆住。
病床上的霍宵,身上插著各種監測儀器,臉色蒼白如紙,仿佛生命力都被那場可怕的車禍里盡數抽離。
他雙眸緊閉,長而黑的睫毛在臉上陰影淡淡,嘴唇也毫無血色,微微乾裂。
心電監護儀發出有節奏的「嘀嘀」聲。
像是生命的倒計時。
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凌厲,像一座挺拔的高山雪松轟然倒塌,再無半分生機。
見霍宵還是沒有一點反應,霍心瑜頹然地坐到病床上。
房門再次被推開。
寧泱泱坐著輪椅緩緩進來。
她臉上也沒有血色,乍一看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但仔細瞧著,才能發現其中一隻是再造耳。
「阿宵還是沒醒嗎?」寧泱泱問。
霍心瑜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冷,並未答。
但過了兩秒,無法抑制的悲傷涌了上來。
連祝餚來了,霍宵也沒有任何反應。
不會醒了。
她最疼愛的弟弟,她這心力交瘁十幾年的弟弟,再也醒不過來了。
霍心瑜看向祝餚:「醫生說,今日再醒不過來,可能就真醒不過來了……現在看來……」
霍心瑜落下淚:「老四他是真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