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份允許的範圍內, 她做盡了一切能做的事情。
漸漸地, 小姐的臉上掛滿了愁容, 她捧著手中的書很是費解, 經常茶飯不思, 「為什麼我能治好男人,卻治不好女人?不該如此,不該如此的。」
柴昇陽不懂這些,每當這時,她只會幹巴巴地安慰:「或許是女人真的生來帶晦?」
柴昇陽本以為這句話會勸退小姐,誰知道小姐聽了這話渾似打了雞血般精神一振,她的眸子無比明亮, 「世間若真有神仙的話,那只有醫家擔得上。你說,若是我找到了去除女子晦氣的方法,我會不會就成了神仙?」
柴昇陽簡直哭笑不得,她又一次鄭重道:「神仙一事本就無稽之談。」
小姐也不惱,她樂呵呵地:「我當然知道神仙一事是無稽之談。我不信這個。書上的每個醫家都說女子身上帶著上天懲罰的晦氣,以致草木有情之品難入其體,藥性五味難調其身,所以我想,若是我找到了去除晦氣的方法,豈不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像世俗中人一樣,柴昇陽對書籍是信服的,書中說的怎麼會有錯。書中那些醫家說女子帶晦,那必然是女子帶晦。
可是,小姐說她能尋到破解之法,比起撰書的那些不認識的人,柴昇陽更信她的小姐。
在一個午後,她正為小姐準備月事帶時,休憩的小姐突然醒來,牢牢地抓住她的手,神情激動:「昇陽!我知道所謂的晦氣是什麼了。」
「男子與男子間,哪怕是相同的病症,所用的藥也因個人的不同而大有不同。女子與男子間,是生理構造都不同的人,在用藥上也理應有偏差。」
「醫書千萬本,撰寫它們的都是男子;世上醫家千萬個,他們中沒有一人是女子。隔著性別之防,史書又未言明,加之女子卑賤,他們無人、也不屑去研究這些,也就順理成章地將將自己醫術的不高明改寫為女子帶晦。」
終於探究到晦氣本質的小姐還沒來得及驗證自己的猜測,老爺來了,他告訴小姐,已經為她定下了一門親事,年後就得嫁過去。
小姐哭過、鬧過,全都無濟於事。
後來,小姐突然對她說:「我們逃婚吧,以後我們就是話本子裡的游醫,我們可以行俠仗義,可以通過治病來維持生計。」
最終小姐還是嫁過去了,作為與小姐一同長大的丫鬟,柴昇陽自然也跟了過去。
婚後的小姐對姑爺不冷不淡,最喜歡的事仍是研讀醫書。
這天,小姐捧著手中的書,一如當初那般問柴昇陽:「你說,女子與男子所偏重的藥都不同,那女子與男子的穴位也是一致的嗎?」
柴昇陽搖搖頭,表示不知情的同時但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大抵是不同的。」
小姐察覺到用藥應該有所偏重,是在許多病人身上驗證之後,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次小姐察覺到穴位的分布也應有所不同,也應該驗證這個猜測,於是,小姐將目光放在了柴昇陽身上,猶豫片刻後問道:
「昇陽,你願意幫我驗證這一猜測嗎?」
驗證?如何驗證。
柴昇陽脫下自己的外衫,褪去長裙,只著裡衣站在小姐的身前。
小姐抬起她的胳膊,將前臂分為三份,她的指尖點在了靠近肘窩的三分之一處。
剛一落下,柴昇陽下意識地瑟縮著胳膊,見小姐不解,她不知為何有些慌亂,甚至不敢直視小姐的面容,仿佛她做了什麼對不起小姐的虧心事。
為了緩解這種氣氛,柴昇陽別過頭,隨口道:「你的手指太涼了。」
小姐哪裡知道這是柴昇陽隨口諏的理由,她低頭去看,只見與她指尖接觸的皮膚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雞皮疙瘩。
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低聲柔和道:「是我太心急了。」
「等等我。」
小姐搓了搓手,等整個手都冒著熱意後,指尖再次點在那三分之一處,這次柴昇陽沒有瑟縮。小姐的指尖施加了力道,在穴位上環旋揉動,小姐解釋道:「這個穴位是手三里,偏癱、手臂麻痛、肘攣不伸、腰疼不伸時需要針灸這個穴位,是一個很常用的穴位。」
柴昇陽知道這種按摩手法,這叫點揉法,以前小姐寫字手指睏乏時,她會用這種手法為小姐緩解。
她忍不住出聲:「感覺很奇怪。」
小姐問:「哪裡奇怪?」
許是沒有在別人面前暴露過身體,緋紅密密麻麻地堆積在她耳後,連帶著她的臉也滾燙起來,柴昇陽支支吾吾地說:「有種酸脹感,還有一種輕微的麻木感。」
小姐停住手上的動作,用醫家常用的詞問道:「得氣感很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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