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什麼？】
一句很簡單的疑問，但不知為何，薛棠從這四個字中看出了點別的東西。
像緊張，又像期待。
薛棠本想逗逗他，手指都放在手機鍵盤上了，又不想這麼幹了。
轉而又打下一行字，發送過去。
【嫉妒我，怕他們嫉妒我。】
……
這一晚，程今安有些失眠。
他望著天花板，遲遲無法入睡。
腦子裡想的都是，她怎麼那麼會哄人啊。
程今安從小到大幾乎沒被人這樣哄過。
嚴厲的爸，控制欲強的媽，以及不溺愛孫子的奶奶。
很神奇的感覺。
愛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可薛棠偏偏選了一種最容易讓他沉溺其中的。
真壞啊。
第二天，程今安準時出現在約定好的地點。
兩人還是一塊兒去的聚餐現場。
程今安有聽話低調些嗎？
還是有的，起碼他們是遵從薛棠意願，一前一後到的。
但如果要問薛棠，程今安聽話的程度高嗎？
那只能說不盡人意。
剛開始時，兩人中間還隔著三個人。可等吃完，眾人開始閒聊時，程今安也閒不住了。
有人開始走動後，他直接與薛棠右邊的同學換了位置。
起先同學們還沒意識到他這舉動有什麼問題，權當他是為了方便聊天。
可後來有人注意到，這倆人就沒開口說過話，只是聽著別人說。
而且那手啊，一隻左手，一隻右手，全程都在桌面以下，大家看不到的地方。
期間有人好奇，假裝不經意從兩人身後走過。
看到的景象就是，小一些的手想抽走，可被那大手抓握著，無法掙脫，幾秒後也就不再掙扎了。
趙歡全程在薛棠左邊，他們那的動靜，自然逃不過她的眼。
聚餐回去後，就立刻線上找了薛棠。
【棠棠，你跟程今安這是談了？】
薛棠沒隱瞞她。
【嗯……也沒幾天。】
趙歡又問：【那你們是打算上一所大學？】
一所大學嗎？
他們其實沒有仔細談論過學校的問題，只是將地點定在了京市。
她想學傳媒，而程今安想學工商管理，兩人大概不會選到一所學校。
薛棠：【沒有，但打算都去京市。】
趙歡：【那挺好，在同一座城市上學也不錯，起碼不是異地。真是要恭喜程今安了，竟然真的讓他如願以償了。】
如願以償，多美好的四個字。
那時的他們，都以為自己會如願以償。
填報志願那天，兩人還有商有量的。
第一志願都是各自想去且有把握的學校，兩所學校相隔也不遠，程今安查了，地鐵不超過半小時。
之後的幾天裡，他做了不下五頁的攻略，全是到京市後，該怎麼玩的計劃。
只因為薛棠說了句，還沒去過京市。
在他對未來懷著無限憧憬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他怎麼也想不到的變故。
薛棠變卦了。
就在填報志願即將截止之前，她給程今安發了一條很長的消息。
總結下來就是，因為家裡發生一些變故，必須要去南禾上大學，不得不放棄京市的學校，但希望他能在京市好好上學。
程今安看到這條消息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緩了兩分鐘後，他當即給薛棠播去電話，追問原因。
然而他得到的，仍舊是支支吾吾的回答。
「你能不能跟我說個實話？」
這是薛棠第一次聽到他用那麼嚴肅的語氣說話。
她心裡愧疚，但卻無可奈何。
只好放緩語氣解釋，「我親媽那邊出了點情況，是我姐姐最近出了點事，她照顧不過來，希望我能去南禾上大學，順便幫她分擔一些。我姐姐對我……很重要。」
一陣沉默後。
「那我呢？」程今安質問她，「你有沒有考慮過我，我是為了誰去京市的。」
「對不起。」
除了道歉，薛棠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聽筒里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良久後。
程今安再次開口，語氣越發冷，「那就算了吧，我也沒興趣談四年異地戀。」
說完便掛了電話，好似不想再多聽她說一句話。
這也是那年，兩人之間的最後一句話。
大約是被傷透了心，程今安沒多久就申請了國外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