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陸哥。你最近怎麼不去圖書館了?她把你趕出來了?」
陸揚仰頭喝了口水,鼓著臉頰,聽見最後幾個字,扭頭瞪著李川,圓圓的眼睛充滿大大的疑惑。
他咽下水,說,「為什麼?」
李川嘿嘿笑,說著,「前段時間你不老往圖書館跑嘛,球也不打了,成績上去和湯梨並齊了吧,也還是天天往圖書館鑽,我們大夥都猜你備戰北大呢。」
「北大?」陸揚屬實是被氣笑了,「咋不說我備戰哈佛麻省理工?我就沒那想法。」
「那就沒錯了,就是被趕出來了。」李川獨自肯定自己的猜測,點了點頭,已經在想怎麼安慰這個受傷的哥們。
「沒錯什~麼呀,沒錯你個頭。」陸揚心情是不怎麼好來著,接二連三被李川爆炸式發言無語到笑。
李川也迷糊了,能牽動陸揚情緒的,這世界上不就兩個人,一,美玲,二,湯梨。
看著陸揚,李川一頭毛線,「那你心情不好個毛?」
陸揚撇過頭,陷入深思。
星期二那天傍晚,陸揚照常和湯梨在圖書館老位置寫題。
陸揚碰到一題怎麼也算不出標準答案,把卷子往前推了推,打算問問湯梨怎麼寫的。
一抬頭,湯梨皺著眉頭盯著窗外,不知在看什麼。
他敲了敲桌面,湯梨才回過神來。
後來下了一場雨,大雨辟里啪啦打濕了整個玻璃窗,大風呼啦呼啦,把門口的立牌都吹倒,匡當一聲,嚇得圖書館裡不約而同傳來幾聲尖叫。
湯梨正在解陸揚的那道題,忽然抬頭盯著窗外,半刻後回眸立刻放下筆,把東西收好,說是有事情要先回家。
陸揚站起來,剛想問她帶沒帶傘,就見她小跑了幾步,消失在視線範圍。
本想留下來繼續解完那道題,陸揚心裡莫名覺得不安,一上一下地亂竄。直覺地,他收拾好東西,也跑了出去。
可才走到門口,陸揚就看見了湯梨。
大雨滂沱,伸縮門外,湯梨和一個高她半頭的男人推拉著,淺黃色的傘在頭頂晃啊晃,一會兒偏向湯梨一會兒偏向男人,湯梨的發尾都濕透了,校服貼著後背。
推拉了一會兒,男人似乎又往湯梨口袋裡塞進了什麼,又迅速伸過胳膊攬著湯梨的肩向前走。
陸揚看見那雙手碰到湯梨,腳步向前移了兩步,卻見湯梨扭頭看向男人,明明頭髮都淋濕了,碎發貼著白皙的臉頰,卻笑得很開心。
他輕輕皺眉,腳步一頓,停在了遠處,目送兩人離開。
第二天來學校,湯梨有點感冒,又沒去圖書館。
第三天傍晚,陸揚特地從操場那塊繞進圖書館,途徑那塊乾淨的玻璃窗,從操場往玻璃窗望,一眼就看見了湯梨,她的馬尾扎得非常標準,後腦勺圓潤飽滿,陽光細細碎碎地打在她臉上,,她捧著本綠色的書看得專注投入,窗外濃盛的綠意都在一瞬間虛焦成了背景板。
這樣美好的女孩,又該如何同昨晚那個在雨中和男人推拉的模樣想到一起呢?
陸揚大步進了圖書館,換上了笑容,藏起了心事,於是這些疑問也沒再說出口。
「你為什麼不問她?」李川疑惑問他。
陸揚脫口而出,「不論是不是私事,應該誰都不想被外人多過問。」
「熟人也不行嗎?」李川看著陸揚,意味明顯。
陸揚知道李川說的是他,立馬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熟人更不行了。」
「你怎麼知道?」李川追在陸揚屁股後面問。
陸揚煩得不行,懶得再跟他說,把臉撇過一邊,丟下了句,「我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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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陸揚都沒來。
湯梨單一個人心思不怎麼在學習上,於是接連看完了好幾本小說。
傍晚,陳霞打電話來讓湯梨早點回家,晚上帶她出門吃飯。
湯梨一放學就回家,打開門發現連燈都暗著,整個房間空無一人。
「媽?」湯梨喊了幾聲都沒見人,疑惑地環顧了客廳,視線敏捷地落在原先餐桌上立著玻璃花瓶的地方。
玻璃瓶消失了。
她蹲下來摸了摸地板,拿起來,手指頭看見亮晶晶的殘渣。
湯梨站起來,走向客廳,掀開電視防塵罩。
電視屏幕上有一道劃痕。
接著,湯梨拉開陽台門,看見一地殘渣全都堆積在畚斗里,花瓶里將死未死的花被割成幾段,掩埋在玻璃塊下。
湯梨覺得呼吸不過來。
電話忽然響起來。
是陳霞。
下樓到小區門口,湯梨看見了陳霞的車。
這車買來陳霞總共就開過幾次,後來追過尾,陳霞再也沒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