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樣。」陸揚笑了笑，「我以為......」
「以為我養尊處優不沾水不碰火呀？」湯梨一眼看穿陸揚的心思，笑著搶答。
「不是......」
火勢漸漸穩定下來，卻還是不足以燒沸那一大鍋水，湯梨時不時得把臉湊到灶口吹一吹，常常吹起一堆灰。
「我來我來。」
陸揚不知道什麼跑過來，像只小狗蹲坐在湯梨面前，一手撐著草地，腦袋探過來，臉頰鼓鼓的作勢要吹氣。
湯梨忽然全身一緊，稍微往後退了退，只能看見陸揚圓乎乎的後腦勺，頭髮上還沾著幾片枯葉，要掉不掉的樣子。
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湯梨不自覺地伸手，撿掉掛在陸揚後腦勺上的枯葉。
忽然，他收回了鼓鼓的腮幫，迷茫地抬頭看向湯梨，嘴上問著，「這樣是對的嗎？」
陸揚的眼睛很圓很亮，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靠得近了，更像小狗的眼睛。騰空的胳膊沒來得及收回，手指間還夾著那片枯葉。
湯梨看著他的眼睛，一瞬間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這時候茫然地插了句，「你，頭上有片葉子。」
湯梨頓了下，瞬間不動聲色地把葉片一起丟進火里。
陸揚眨眨眼，伸手摸了摸頭，恍然大悟地笑，「噢，可能是李川添葉子那時候掉下來的。」
「這樣吹是對的吧？」陸揚拿起火鉗，挑開個空隙，又吹了兩下，火勢一下躥得很旺。
「嗯，是。」湯梨點點頭，索性把這事交給陸揚，起來煮餃子。
幸虧沒再出什麼差錯，小帳篷布置好時餃子剛好出鍋。五個人圍坐在一起，舉起可樂乾杯。
李川忽然悄咪咪地喊停，從背後偷偷拿出一綠色鐵皮罐，陸揚一眼就認出是什麼，叫了起來，「啤......唔」
程宇在李川的眼神下立馬捂住了陸揚的嘴，直到陸揚掙扎著比了個OK的手勢，程宇才鬆手，立即在褲腿上擦了擦手。
李川輕輕揮手，讓人群聚攏一點，低聲說，「大家都要成年了，難道不想提前試試成年人的滋味？」
湯梨立馬搖了搖頭，旁邊的徐靈林卻忽然舉起手，「說得對啊，那句話怎麼說，我們永遠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全部感受，等我們長大以後再喝酒，那感受肯定不一樣了啊。」
「不愧是大主持。」李川小聲地鼓鼓掌，看向還在猶豫的陸揚和程宇。
程宇很懵懂地點頭，「我沒什麼意見。」
陸揚不說話，最後還是點了頭。
「那就行。」
李川把珍貴的啤酒放在桌子中間，舉行了很神秘的儀式後，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扳開易拉罐開口。
「蕪湖！」
水汽滋了出來，濺得到處都是，女孩子尖叫著站起來，啤酒像燙手山芋在幾個男孩中間繞了一圈，又回到李川手上。
李川給所有人都倒上了酒，重新舉起酒杯，「乾杯！」
紙杯相撞沒有撞出聲音，幾個人也不在意，碰杯的時候有意無意自己擬出「空空空」的聲音。
陸揚不出意外帶來了媽媽牌枸杞山藥排骨湯，李川帶來了姐姐做的可樂雞翅和橋頭排骨，程宇帶來了咖喱牛肉，徐靈林帶來了親手做的精美小蛋糕，甚至數量剛好就是五個。
湯梨看了一圈，些許不好意思地打開鵝黃色飯盒，介紹道，「我媽媽昨晚做的檸檬雞爪。」
湯梨沒敢細緻介紹，手指蜷了蜷。
是陳霞昨晚一聽自帶菜品就迫不及待大顯身手，傍晚去超市把所有新鮮雞爪都買了回來。
總共做了三份，帶來的是其中賣相看起來最好看的一份。
於是昨晚湯梨吃了雞爪，今早吃的是昨晚熱好的雞爪。
興許所有人都餓了，飯間一度很安靜，只聽得見幾個人像豬進食的聲音。
湯梨看著滿滿一盆雞爪，心裡不住地嘆氣。
早知道堅持讓陳霞少裝點了，這麼滿滿一盆怎麼吃得完......
好幾雙筷子紛亂下場，湯梨猶豫了下，首先夾了雞爪到碗裡。
然而幾番風捲殘雲過去，湯梨習慣性地看了眼雞爪，竟然發現幾乎要見底了。
放眼整張桌，就連排骨湯都見了底。
李川和陸揚在為了剩下一隻雞爪據理力爭，徐靈林一邊大笑一邊擦了擦嘴角的奶油，回頭自然地拉過湯梨，「你看他們倆幼不幼稚哈哈哈」
湯梨笑了起來，忽然覺得瞳孔上蒙著的那塊困擾自己很久的薄霧，原來這麼輕易就能煙消雲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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