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了歉,說她和自家老闆想一出是一出,做事衝動了。
第一次的行業酒會,是她提議了去試探。
老闆對她有著莫名的信任,因為她總能將他的往事分析的很有道理。
小周助理是大山裡的孩子,窮山惡水之地,甚至村里還有過拐賣婦女的勾當。
她當年能靠自己讀出來,不知有多難。
走錯一步,就要也留在山裡,當一個山里媳婦。
池野信任她,因為她雖然不認識許棠,卻似乎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小周助理還說,老闆有情緒病。
前些年在國外治療的也算穩定了,但是他不能遭受太大刺激,一旦心情壓抑或過度緊張,又要開始接受藥物治療。
那天他們在會所,老闆明顯是有些情緒上頭了。
他在公司一向殺伐果斷,頭腦清明。
卻在那種時候發信息給小周助理,讓她去房間門口接他。
小周助理說:「對不起啊,我當時就預感到這次可能不妙,還特意告訴了老闆,是他讓我這麼做的,以後可別怪我。」
周嘉樂情商很高,也會察言觀色,見許棠始終沒說話,乾脆又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老闆那天開車跟了你一路,回來後又開始接受藥物治療了,他挺矛盾的,跟我說不該對你說兩清,說那麼重的話,有意讓你難過。」
「但是如果不說,他撐不下去的,許小姐,他真真切切的愛了你那麼多年,也真真切切的恨了你那麼多年。」
「畢竟,我們老闆也是人,是人的話就不可能絕對的理智和清醒,他需要發泄,有愛恨情仇都是正常的,我覺得換做別人,不一定比他做的更好,你覺得呢?」
許棠沉默著,終於開口道:「他現在呢?」
「啊?」
「現在還在吃藥嗎?」
「哦,現在不吃了,最近情緒穩定了很多。」
「是他讓你來的嗎?」
「是我主動要來的,他沒拒絕,什麼也沒說。」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周嘉樂有些遲疑:「所以,你還會見他嗎?」
「周小姐,他從國外回來這四年,情緒病發作的次數多嗎?」
「額,我是兩年前才當上總裁特助的,之前不太清楚,但是最近兩年,幾乎沒有過。」
「這樣啊,意思就是如果不是這次見到我,他會一直很好。」
許棠輕嘆,聲音很低:「就這樣吧,我們不適合再見,我也不應該再出現他面前。」
小周助理沒來之前,她不知道自己離開佳創的決定對不對。
小周助理來了之後,她確定了自己是要離開的。
在佳創即將步入輝煌之際,義無反顧的離開。
也難怪美珍生氣,好久都不曾理她。
好在,她在如今的公司,也算做出了業績。
人人都知,營銷組的許總,是個性情溫和的女人。
但若觸怒到了底線,也是很兇的。
比方華南區域的營銷負責人康總,曾仗著身份,在公司茶水間脅迫手底下一小姑娘,晚上和他一起去飯局。
小姑娘咬牙不肯去。
他態度強硬,破口大罵:「做銷售不想陪客戶,那你乾脆別干,隨便應聘一家公司做文職,拿兩千多的工資,沒人逼你,別在這兒又當又立。」
康總罵罵咧咧的離開,小姑娘一個人在茶水間,接水的時候手在抖。
許棠看到了,幫她拿穩了杯子。
小姑娘哭了:「許總,我不是不知道怎麼做銷售,也願意參加飯局,但是不能和他一起,上次喝了幾杯酒,他就開始動手動腳,還說太晚了讓我跟他一起住酒店。」
許棠沉默了下,道:「你可以申請轉部門。」
「他不批啊,我辛苦工作一年,眼看就要拿年終獎了,這個時候走多虧,不怕您笑話,我家裡沒錢,我媽癌症要靶向治療,可貴了。」
許棠知道,自己不該管這事的。
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康總那個人,跟了魏總很久了,為人狂妄,不易得罪。
但她也不知怎麼了,在給魏總匯報工作時,欲言又止,開口道:「您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請您吃個飯。」
魏總很意外。
他都快五十歲了,是個保養得當,看起來還算儒雅的老男人。
許棠身上,有那些年輕小姑娘沒有的沉穩,她從容不迫,做事面面俱到。
性情柔和,長相也溫柔,整齊的黑長髮,白淨的一張臉,衣著幹練。
微笑的時候,嘴裡有顆若隱若現的虎牙。
很難不心動啊。
魏總答應了,還不忘發信息給老婆,晚上有飯局,不回去吃飯了。
結果當許棠帶著他,在飯店一處無人包廂,將對下屬小姑娘欲行不軌的康總逮了個正著,魏總才知道她什麼意思。
當下心裡鬱悶,將火氣全部發到了康總身上。
罵了個狗血噴頭,讓他不行就從公司滾蛋,並將小姑娘調離到了別的組。
當晚,魏總讓司機開車送許棠回家。
到了樓下,魏總下車,有些不快:「小棠,這種事你可以直接說的。」
「我說了,您不會信。」
許棠微笑,面上是一貫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