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眾人眼前蒼翠退去,撥開樹枝見到了一幢華美典雅的三層別墅。
佇立在半山腰,歐式風格,雪白牆面繪刻浮雕,門前設有花園,似乎很久無人打理,花草枝蔓四處橫生。
花園中心噴泉早已乾涸,水管邊沿淌下一串鏽漬,反觀另外一邊的游泳池上飄滿落葉,因水體遍布藻類呈現一種污濁的翠綠。
溪流潺潺聲透過樹林傳來,能依稀見到一條河自別墅邊上蜿蜒而過。
咔嚓。
蕭奪一步踏前,踩了滿地枯葉,不由嫌棄道:「你妹妹有錢住別墅,就沒錢請人打掃衛生嗎?」
曉天儀神色有異,「小攸不在這兒了。」
林歸傘一時沒聽清,「曉姐,你在說什麼?」
「小攸搬走了。」曉天儀曉得比哭還難看,「她沒告訴我,我找不到她在哪兒了。」
林歸傘不知該如何安慰。
蕭奪已經不耐煩道:「船在哪兒?」
曉天儀伸手,指向別墅背後的一座庫房。
蕭奪迫不及待往那處趕,極樂原地猶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等那二人一走,曉天儀拔腿衝進了別墅。
林歸傘阻攔不及,指尖與她的衣擺擦過,只能追在身後喊,「曉姐,你去哪兒?」
曉天儀的聲音自空曠大廳里迴蕩,「小攸一定留下了線索,我要找到她。」
林歸傘再好的脾氣此刻也怒了。
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五十四,離八點查房只有幾分鐘。
她追著曉天儀爬上二樓,看她粗暴踹開門,一間間房翻箱倒櫃地找,裡面儘是些丟棄的衣物家具,早就布滿灰塵。
此刻積塵被驟然捲入的風揚起,嗆得人不住咳嗽,視野都模糊了。
林歸傘難受得一直在咳,因此拖慢了腳步,最終是在樓層盡頭攔住的曉天儀。
「曉姐。」她堵在了樓梯間。
曉天儀推了她一下,「你讓開。」
林歸傘就像樹袋熊一樣,扒著欄杆紋絲不動,她態度難得強硬,一字一頓道:「已經來不及了。」
「我管他來不來得及!」
曉天儀厲聲道:「林歸傘,別逼我對你動粗。」
她雖然語帶威脅,可那色厲內荏的姿態,看起來就像她才是窮途末路的那一個。
林歸傘放軟了神色,從懷裡掏出一個禮盒。
曉天儀看到禮物盒的一瞬眼神凝固。
「這是你親手給小攸做的。」林歸傘說,「我受之有愧,只不過先前被你誤認成了她,所以帶過來了。」
曉天儀低聲說:「帶過來有什麼用?小攸又不在。」
「等回到現實世界,你有的是時間與機會,往後每一年都能送出一件新的禮物。」
林歸傘無奈嘆息道:「為什麼非要揪著夢裡的小攸不放?」
曉天儀訥然許久,啞聲道:「我害怕。」
林歸傘輕聲問,「害怕什麼?」
「害怕即便到了現實,也與現在沒什麼區別。」曉天儀哽咽道,「小攸還是不要我。」
林歸傘抱住了她,一下又一下輕撫脊背,「不會的。」
她騙了曉天儀。
拉斐爾從不說空穴來風的謊話,所以現實里,曉天儀和她的妹妹只怕早已決裂。
但那又怎樣?
只要回到了現實,一切總是有希望和轉機的。
……
蕭奪大步流星來到庫房前,盯著上鎖的捲簾門陷入沉思。
極樂見狀,一聲「看我的吧」還沒說出口,就見蕭奪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把斧頭,嗙地一下劈了上去。
他:「……」
極樂目光幽幽,捲簾門被劈出一個豁口是沒錯了啦。
可上鎖的地方也被擠壓扭曲了。
見蕭奪高舉起手,還要繼續劈出供小船通行的口子,他還能說什麼?
只能無所事事在一旁發呆。
忽然,他聽到蕭奪低罵了一聲,憤憤踹了捲簾門一腳。
「咋了咋了?」極樂好奇心起,伸長脖子去看。
蕭奪配合地側讓身體,露出已經被劈開半人高的捲簾門豁口。
只見庫房內一條木船安靜擱置在滑軌上,正被一條手臂粗的鐵鏈栓著,用老式銅鎖扣緊。
斧頭是劈不開的,這輩子都……好吧是有可能的。
極樂先是幸災樂禍,隨即得意地昂起腦袋,「讓我來,我會開鎖!」
蕭奪揚起眉毛,「你怎麼不早點說?」
他瞥了眼扭曲得不成型的捲簾門,「害得老子白忙活這麼久。」
極樂攤手,「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