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軒稀奇道:「真的不記得了?」
難不成謝夭那一指,還有讓人失憶的功效?但是看褚裕這個臉臭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不記得了。
由於他盯著看,褚裕表情更臭了。
關子軒:「……」
褚裕不耐煩道:「殺父之仇,行了吧。」
關子軒一怔。
謝夭見褚裕終於說了出來,心知褚裕這一劫已經過了一半,微笑著把目光收回來,又掃了一圈,倒是沒看見懷竹月,沒看到人,也說不上什麼感觸,他又把目光收回來。
那邊,宋明赫的聲音響起來:「今日,乃是我師弟謝白衣下葬之日。時隔七年,才接了謝白衣魂靈歸家,我這個莊主,實在有愧。」
所有人都齊齊往宋明赫方向看去,只見他捧著謝白衣衣冠,面容冷硬,又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悲切。
「當年我和謝師弟共同學藝於李老莊主門下,幾乎同吃同住。說也慚愧,這莊主之位,本應是謝師弟的……」宋明赫忽然長嘆一口氣,似乎想起了什麼,沉默了許久才道,「當年,老莊主遺命,傳莊主之位於謝白衣。謝白衣一掌震碎了傳位書,又將莊主令藏於我房中,一手扶了我坐上莊主之位,如今……」
他頓了一下道:「如今已將近十二年了。」
謝夭嘖了一聲,心道好端端的說這些幹什麼,這大好的日子不適合說這些。
他想到一半,又看了一眼周圍悲痛的表情,意識到這個日子似乎並不大好,嘶了一聲,閉上了嘴。
不過他依舊聽不得這些話,他不想坐莊主,是為了他自己。他生性瀟灑愛玩,讓他守著山莊過一輩子,比殺了他還難受。
宋明赫又道:「是我!心安理得接了這莊主的位置,坐了許多年。也是我!因為莊主的身份在桃花谷一戰時才駐守後方,得以苟活至今。」
謝夭閉了一下眼睛。
師兄啊師兄。
原來這麼些年,困住你的是這些?
他本想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自己的衣冠沉入歸墟,但這葬禮前的煽情他實在有點聽不下去,他睜開眼,眼珠一轉,看向李長安。
李長安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也沒有聽宋明赫說話,只是握著青雲的劍柄,沉沉地望向劍歸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想在這裡待。
這時,他聽見有人用氣聲叫了他一聲。他一抬頭,對上謝夭彎彎笑著的眼睛。
明明身邊人臉上都無比沉重,有些還落下淚來。只有那個人還對自己笑著,沖他眨眨眼,用口型道:「想不想走?我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