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夭:「?」
他愣在原地,李長安回頭,無語地看他一眼,道:「給你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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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照在謝夭脊背上,謝夭一手扶著額頭,後知後覺地覺得這情形有些尷尬。他這時才明白同住一屋的不方便,之前換藥都是褚裕給他換,這時候特地跑到另一個屋去找褚裕,反倒顯得他心裡有鬼了。
謝夭是個遇弱則強遇強則弱的主,李長安不敢看他的時候他會特意去逗人,李長安如今坦坦蕩蕩地望著他,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能感覺到李長安的手很穩,只在傷口處用指尖輕輕觸碰,沒有一點越界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口正在結痂脫落,他總覺得被碰的地方有些癢。
因為太過輕柔,謝夭有時候懷疑自己身後根本沒有人,因為他甚至連後頸都感受不到李長安的鼻息,他道:「李長安……你還活著麼?」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李長安皺眉道。
他開口那一瞬,呼吸便噴上來。謝夭手指一緊,很輕地嘶了一聲。
李長安奇怪地問:「疼?」
謝夭笑笑:「不是。」
他心道,李長安你還是別說話了。
李長安又掃過謝夭脊背上的傷,道:「你身上的傷,怎麼弄的?你不是一富家公子哥麼?」
「實不相瞞,家中被強盜洗劫過一次,烏泱泱來了數百號人,這傷就是在那時候留下的。」謝夭說謊話是不用打腹稿的,而且他胡說有個特點,那就是真假參半,全看聽的人怎麼理解。
李長安伸出手指,似乎想在那些疤痕上輕輕抹一下,又收回手。按照這一路他對謝夭的了解,謝夭是個很怕疼的人,這麼多傷口不一定他要大呼小叫多少天。
李長安道:「能活下來真是命大。」
謝夭笑著回頭看他,嘻嘻哈哈道:「對啊。我命好啊。」
李長安卻被他的笑刺了一下,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身患絕症可能很快就命不久矣的人還能每天笑嘻嘻地說自己命好,他瞥過目光,道:「轉回去,沒弄完呢。」
謝夭很乖地「哦」了一聲,又托著下巴發呆。
上完藥也到了熄燈睡覺的時間,燭火一滅,屋裡就只剩下月光浮動。睡到半夜,李長安忽然睜開眼睛,先是隨手挽了頭髮,然後下床,換鞋,看了正在熟睡的謝夭一眼,然後躡手躡腳出了門。
出門之後先是檢查插在外面的青雲,確定劍陣沒有失效,青雲能夠抵擋一陣,如果發生什麼事他也能及時感應到之後,這才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