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只得換手,把杯子遞到過來,道:「喝。」
那杯子距離他還有一些遠,謝夭夠不到,只能往前傾,但一動手腕又被拉住,謝夭笑道:「李少俠,太遠了,你離我……」
話沒說完,門口響起了敲門聲,然後是兩聲克制的喊聲:「長安少俠,你沒事吧?」
兩個人眸光都是一變,謝夭那一句「你離我近一點」還沒說完,李長安就一條腿橫插在他兩腿之間,立刻傾身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手指滑過嘴唇,微微有些癢,一瞬後觸感又落在嘴角。
他這輩子還沒有過這麼言出法隨的時刻,心裡狠狠一跳,垂眸,只見李長安側過臉,額前黑髮微遮住眼睛,高挺的鼻樑近在咫尺,似乎睫毛一掃便能掃過,呼吸忽然就顫了一下。
李長安對門外道:「無事,你走吧。」
那人是隕日堡的守衛,見半夜了李長安這裡依然亮著燈,屋裡又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畢竟誰都知道這間屋子只有李長安一個人在住,便覺得不對,於是叫喊出聲。
聽李長安這樣說,他也不好再進去查個究竟,以李長安的功夫,一劍砍死他不是輕輕鬆鬆?只道:「那就好,打擾了。」
屋外腳步聲漸歇,等那人徹底走遠之後,李長安鬆開謝夭,聽到謝夭擦過他耳廓的呼吸聲,這才注意到他們距離有多近。
他鬆手之後並不抬頭,而是頓了半刻,似乎在想此種情況下該如何解局,忽然聽見謝夭在他耳邊輕笑一聲,李長安抿下嘴唇,往後退開,這才抬眸看向謝夭。
卻忽然看得微微一怔。
昏暗環境之下,謝夭坐在自己面前,此情此景如夢似幻,與很久之前他發燒當晚的情景說不清的相像,他記得當時謝白衣就是這麼坐在他床邊,他傾身過去,吻住謝白衣。
幻覺折磨他太久,他無論想到什麼記起什麼第一反應都是懷疑,見他眼中迷茫之色更甚,竟然那晚眼神大差不差,謝夭忽然想起那雙盯著他流淚的眼睛,再看不下去,躲開李長安目光。
李長安只盯著他道:「謝夭,那晚,我有沒有說什麼?做什麼?」
這還是見面這麼久以來,李長安第一次喊他謝夭,謝夭壓住心中酸楚,明知他說得是哪一晚,故意笑道:「你說哪一天?」
李長安沉默地看他一會兒,良久,道:「最後那一晚。」
聲音格外低沉,就這麼鑽進謝夭耳朵,最後一晚幾個字,說得就好像他們做了什麼似的,謝夭側過頭,道:「沒有。」
李長安仍然看著他,但因為謝夭偏過頭,頭髮擋住他側臉,燈光又昏暗,所以實際上他看不清楚謝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