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問鶴奇怪道:「我不還有幾個師兄收徒了麼?怎麼就師承不詳?」
江問鶴本以為一句話可以把白堯打發回去,不曾想白堯登時抬頭道:「那您呢?」
忽然就靜了一下。
「……我沒想過收徒弟。」江問鶴微一怔愣,擺擺手道,心道這輩子就正兒八經教過一個人,還教出來了個鬼醫,怎麼好再收徒?又轉頭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白堯早預料到江問鶴不會收徒,但聽他如此直白說出來,還是有些落寞,愣了一陣,見江問鶴偏頭看自己,才驚覺道:「哦,那個,我來是因為……因為盧嘉玉傷勢太重,我醫術淺薄,實在難以回天。」
江問鶴立刻道:「不早說!」說罷,快步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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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安第二日醒來之時,只覺太陽穴一陣一陣地疼,他一隻手按著後腦,另一隻手擋了下眼睛,勉強睜開眼睛,卻見外面已經日上三竿。
他心下一驚,他什麼時候起這麼晚過?登時坐起,環視四周,謝夭不知去向,屋裡只有他自己。
昨晚發生之事他能記個七七八八,坐在床上細想起來,只覺得心煩意亂,又口乾舌燥起來,抓起桌上水杯喝了,發現杯下壓著一張字條,僅有一句話——「盧嘉玉傷勢加重,我去看看,桌上有早點。」
謝夭實在到了心細如髮的地步,李長安一個人遊走江湖慣了,忽然有這麼一個人跟他報備行程,給他留早飯,他反倒有點不習慣了。
李長安將謝夭留的早飯吃了,又一個人坐在桌邊思索一陣,覺得還是要見謝夭一面,當即起身往盧嘉玉所住客房走去。
轉眼到了門前,只聞見一股很濃重的藥味,很苦,跟謝夭身上冰蠶的凌冽的味道又有所不同,李長安覺得謝夭身上的藥味要好聞許多。
推開門,只見謝夭坐在桌邊,沉吟思索,輕輕用他那把白玉扇子敲著桌面,江問鶴則站在謝夭面前,轉頭看著床上的盧嘉玉。白堯則在給盧嘉玉餵藥。
屋內一片繁忙,李長安害怕打擾了他們,輕手輕腳進去,但還是聽得謝夭笑道:「來了?」
抬眼,卻見謝夭並沒有回頭,李長安心中閃過一絲詫異,心道聽腳步聲便能聽出是我麼?腳步略微一頓,道:「嗯,來了。」
又快步走過去,道:「他傷怎麼樣?」
江問鶴嘆氣道:「不太好啊不太好。閻鴻昌那一掌是下了死手的,如果真的按你說的,他那一掌使出全力不是為了殺你,而是為了殺盧嘉玉,那又為什麼呢?一個年輕人,哪招惹他了?」
屋內一陣沉默。
盧嘉玉是在武林大會上跟閻鴻昌比過一場,讓閻鴻昌略微失了一點面子,但那也不足以讓閻鴻昌痛下殺手,必定是因為什麼別的事情。
究竟為何,也只有盧嘉玉自己知道,但如今盧嘉玉醒不過來,根本無從談起。若是盧嘉玉死了,想知道真相更是難上加難。
就在幾人垂頭喪氣之際,忽然聽見兩聲咳嗽,然後是微弱但又嘲諷的聲音:「可能是因為做了什麼虧心事,而我剛好戳了他的痛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