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
他就那麼仰臉怔愣著看了謝夭許久,對上他眼睛又大夢方醒,偏過頭,隨手抹了把臉,眸光忽然變得很沉,他心道,為什麼又是這樣?
為什麼總是會做出只有謝白衣才會做的事情?動作很像,聲音很像,語氣也很像。
謝夭聽他喊自己謝谷主,而不是直接喊名字,好像忽然回到了在洛陽那時候,心道這樣也好,謝夭這個身份他也用不了多久,總不應該臨了臨了又無端惹人念想。
他轉身伸了個懶腰,半開玩笑地揭過了話題,道:「我之前沒發現你這麼愛哭。」
為什麼這個時候謝夭還能開他玩笑?他就不生氣麼?李長安這樣想著,抬頭去看他,忽然看見謝夭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
謝夭伸出胳膊一伸懶腰,便能隱約看見他腰線,他又飛速收回目光,糾結了兩秒才道:「謝谷主,要不你還是把衣服換了吧。」
謝夭一愣:「啊?」
又很快反應過來,李長安這是讓自己穿白衣。
他自認為自己現在跟之前長得不怎麼像,但如果換上白衣,就算再不像也有七分相似了,他想了一下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坐下道:「還是算了吧。」
又擔心李長安誤會,補充道:「畢竟是你師父的衣服,我還是不穿了。」
李長安咬牙道:「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謝夭忍不住笑了。
李長安聽著他的笑,喉結滾動一下,努力用平常嘲諷他的語氣說道:「你要是願意穿著這一身出去也行,出去別說我認識你。」
謝夭見他還能開玩笑,就是開得有點不順暢,放下了心,心道這一茬總算過去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己這一身確實沒法出去了。
他是個特別好面子的人,如今站在李長安面前都有點不好意思,心裡也知道李長安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的,不想再違背他心意,笑著嘆口氣,道:「好。那得罪了。」
謝夭走過去拿走石頭上的衣物,就要換衣服時突然犯了難,這溶洞沒有任何遮蔽物,他一時間都不知道去哪換,李長安見他停下腳步,也意識到什麼,轉過身背對他,垂下眼睛一言不發地鼓搗著火堆。
謝夭無聲一笑,脫了自己身上衣服,動作間無意拉扯到了自己胸前的傷口,實在忍不住悶哼一聲。
李長安聽見他輕微忍痛的聲音,閉上了眼睛。
謝夭把那件白衣套上,隱約聞到了李長安身上的味道,想起李長安所說,他晚上總是做噩夢,需要抱著自己衣服睡,忍不住心道,在千金台同住這幾日,他一直沒把衣服拿出來過,他是怎麼過的?睜著眼睛捱到天亮麼?
心裡一沉,更覺得李長安情意珍重,換好了衣服,一時間竟然不敢轉身,又低下頭仔仔細細理了一遍,這才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