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所想的已經轉了十七八個彎,白堯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淡淡地點頭,道:「好。」轉身就要離開。
見白堯依舊面不改色,江問鶴在心裡暗暗嘶了一聲,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紅臉白臉都唱了,但是白堯對哪種臉都沒反應,對他好了也不行,對他不好也不行,真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猶豫了半天,道:「白堯,你……」
白堯猛地停住腳步,回頭道:「堂主還有何吩咐?」
江問鶴對這種小孩實在沒轍,嘆了口氣,掏出一張藥方給他,道:「藥。」
出乎江問鶴意料的是,白堯僅僅是站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沒有伸手去接,江問鶴微微挑了下眉頭,就聽得白堯淡淡的道:「多謝堂主掛念,蛇毒解得差不多了,後續敷藥即可。」拱手行禮,便即走了。
「嘿,還真是……」江問鶴「真是」了半天,沒「真是」出來,嘖了一聲,又把藥方重新揣進懷裡了。
沈長老動作很快,不過兩日,藥方上所需藥材便已配齊,存量可供使用半年之久。謝夭便即換藥,第一天喝多少便吐了多少,李長安見他吐,心疼得不行,謝夭又特別要強,心道黃泉路不知道走了幾次了,還喝不進一點藥,吐完之後手背一抹嘴角,又端起碗來喝。
到了第二天,已經能喝進去小半。第三天因換藥帶來的嘔吐已全然消失。就連江問鶴都覺得驚奇,謝夭適應地實在太快了些,但看一眼李長安,就知道謝夭這麼逼迫自己服藥是為何。
再加上神醫堂的針灸和藥浴,數日之後,謝夭已沒往日那樣嗜睡懶散,之前一天睡八九個時辰,如今已與常人無異,脈象也變好了不少,遠沒有之前那樣虛弱。
又這樣養了一月,這天他偶然提了一下內息,發覺體內經脈逆行內息衝撞之象也好了不少,竟然可以完整運轉一圈內力。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掌,臉上表情滿是詫異,似乎從他成為謝夭以來,體內內息流轉就沒這麼順暢過。
他當下嚯嚯了花瓶里的桂花枝,拿在手裡當劍來用,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用了自己的天上人間,內息雖仍稍有凝滯,但比之前卻好太多了,在最後一劍揮出時,他恍惚間覺得好像回到了他還是謝白衣那時候。
那種感覺熟悉又陌生,他心道,原來自己之前用劍的時候,劍意是這樣的,重重阻滯和衝撞的內息他體會的時間太長,又太過痛苦,以至於之前的感受都快忘了。
無論是歸雲山莊的劍,抑或是他自創的飛花三十六劍,端的都是逍遙二字。但謝夭卻幾乎快要不知道這二字要怎麼寫了。
這時李長安從屋外進來,剛一進門就看見謝夭手裡拿著木枝,以為他又是按耐不住手癢想要拿劍,估計又動了不該動的內力,眉頭皺著,快步走上前,要把他手裡的枝條拿過來:「你怎麼又……」
謝夭卻往後躲了一下,手上花枝轉了一圈,恰好格住李長安的手,笑道:「長安,我有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