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不用死的。
而自己卻被他趕走了。
白堯忽然沉沉笑起來,心想:「原來你是故意讓我走的。」
那弟子自是不知他在說什麼,只覺得他的笑聲嚇人,止住了哭聲,道:「什麼?」
白堯並未回答,戴上斗笠轉身上馬,道:「又沒找到屍骨,你們憑什麼覺得他死了?」
那弟子悲戚道:「那懸崖高逾百丈,怎麼可能生還?」
白堯眸光一沉,陰冷道:「他就算死了,我也要見他屍體。他就算摔碎了,骨頭摔成八百瓣,也別想和姬蓮葬身崖底,我也要把他拼好了帶回來。」更不待那弟子回答,兩腿一夾馬腹,就要再去歸雲山莊。
這時又一弟子匆匆從堂中跑來,高聲叫道:「白堂主,幾位長老要見你!」
白堯勒住韁繩,不耐煩回頭道:「什麼事!」
那人道:「說是跟江堂主有關。」
白堯一怔,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意遞給身邊那名弟子,步履匆匆地進了神醫堂,一邊走一邊惡狠狠道:「不要喊我堂主!」
走進堂主,但見四位長老都站在堂中,像是已經等候多時。白堯心中焦急萬分,面上卻面不改色,該有的禮節一個沒少,進去沖四位長老行過禮,開口便道:「長老何事?」
四位長老互相對視一眼,沈長老踏前一步,面對白堯。其餘幾位長老不動,排成一排,站在沈長老身後。四位長老神情都莊嚴至極,白堯心中隱隱覺得接下來所說之事非同小可。
沈長老朗聲道:「今神醫堂眾長老見證,奉神醫堂第六十七代堂主江問鶴遺命,傳位於神醫堂第一百三十二代藥部弟子白堯,為第六十八代堂主,望其永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領神醫堂探於醫學精微,恪守人間正道,無愧蒼生醫堂之名。」
說完,四位長老齊齊朝白堯行禮。
白堯愣在原地,呆了半晌,身形一晃,啪得一聲,伸手扶住旁邊柱子,踉蹌著就要出門,回過頭惡聲道:「我不接!憑什麼他的命令我就要接!」
沈長老嘆了一口氣,走上前來,道:「堂主,這是前堂主留給你的信件。說是必須要等他死了,你繼任之後,再把信件給你。」將一封漆封完好的信遞到白堯眼前。
白堯垂眸瞧著那信,並不伸手去接,道:「你們早知道他會死。」
沈長老搖搖頭道:「普天之下,誰人不會死呢?」
白堯沉默良久,手指顫著,接過了信件。打開,裡面是熟悉的江問鶴的筆跡,卻遠沒平時寫藥方時那麼潦草,一筆一划都像是思索良久,反覆斟酌,而後寫下。
第一句就讓白堯心尖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