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自己又嘀咕:「可是阿娘說不刷牙會有口疾。」
顏喜悅盯著那桶水猶豫片刻,最終用口杯舀出一杯結了碎冰的水,狠下心含一口在口中,結果冷得牙齒酸疼,一口水噗啦噗啦從口內吐出,一吐吐了幾米遠。
「哎呀呀,好冷啊……」顏喜悅揉揉被凍著的兩邊臉頰,什麼睡意、疲憊都被凍意都飛到雲霄去了。
她吐水的動靜讓顏九儒的兩隻耳朵聽得忒清楚,武宋也聽見了,還以為是進了賊,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
顏九儒辨得動靜是顏喜悅鬧出來的,說句莫擔心,便提起沽油推開門望去。
門一推開,見得雪地上,蟾光下蹲著個顏喜悅,武宋的心在定下來:「喜悅,你在那兒幹什麼?」
含了一口冷水後,臉頰怎麼揉都是冰冷的,口內也是如此,舌頭變得遲鈍起來,顏喜悅跑到武宋身邊,咬准字音,慢吞吞說道:「阿娘,我困,要刷牙,可是水冷,剛含一口,我就噗啦噗啦吐了一地,然後我現在精神起來了。」
「怎麼不叫阿娘燒水。」見顏喜悅一句話拉長了聲腔作好幾截話來講,武宋在心裡猜她的舌頭被凍著了,便帶著她進屋子裡倒了杯溫水,「喝一點。」
「我去燒水。」顏九儒將沽油放回屋內,轉頭就摸黑去廚房燒水。
等他燒水回來,顏喜悅倒在榻里呼呼大睡,他放輕腳步進屋,說:「一眨眼的功夫就睡了?」
「她本就困,口裡不冷以後沾枕就睡了。」武宋笑答,「一日不洗漱也無妨,夫君你抱她回房裡睡吧,我的手臂有些酸,地上滑溜溜,我怕摔了她。」
顏九儒捏捏武宋的手臂,問:「最近是不是動太多手了才會酸?」
「唉,是前幾日抱了一隻肥貓,被抱起來動來動去的,不小心扭了一下筋骨,沒什麼大礙,過幾日就好了。」武宋笑著推開顏九儒的手,「先把她抱回去吧,時候越晚外頭越冷。」
忽冷忽熱最容易感寒,顏九儒將人帶著被褥一起抱起來,武宋跟在後頭幫他開門,動作輕輕,幾乎不見聲響。
回到自己的榻里,顏喜悅輕輕嗷一聲往裡翻個身,有些似老虎所發出的聲音,好在聲音含糊不清,武宋沒有聽清,顏九儒捏著冷汗替她掖好被褥,替她關緊了窗子。
走之前看到角落裡三隻貓打團兒取暖,顏九儒步履無聲,移步過去,彎了一截腰偷腔問:「你們不走嗎?」
三隻貓眯著眼,一起喵喵叫了兩聲,它們說不走,顏九儒聽懂了,無奈回道:「那你們可不能調皮,在屋子裡上躥下跳擾喜悅的夢。」
「喵。」這一次回的只有一隻貓兒。
它說的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