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敬堯扭頭,看向魏明燼:「明燼,如今這府里是你當家做主,你說像這種惡毒心腸的人,該如何處置?」
魏明燼一身素衣坐在主座上。
今日這事,他只起了話頭,之後便再未置一詞。仿若一個旁觀看客,默然看著他們爭辯分說。
此刻魏敬堯讓他裁決,魏明燼自是不能再作壁上觀。
魏明燼看向花姨娘,表態道:「事關我魏氏血脈,不得信口開河。」
「我有人證。」花姨娘胸有成竹。
辛禾瞳孔猛地一縮,指甲驟然掐進掌心裡。
魏敬堯登時面容驟變。
很快,花姨娘的證人就被請進來了。
是一個蒼色衣裙的女子,亦是魏大老爺的妾室之一胡姨娘。
胡姨娘向堂上眾人見過禮後,花姨娘就迫不及待去拉她:「好姐姐,快把你先前同我說的那番話,同公子和二老爺再說一遍。」
胡姨娘先是飛快掃了堂上眾人一眼後,這才怯生生開口。
「老爺之前宿在我房中,與我閒話家常時,曾說起他尚未碰辛姨娘。」
「那是什麼時候?」花姨娘當著眾人的面問。
「上月十八。」
「老爺是這月十六過世的,距離他說這話時,不足一月。」花姨娘似是咬住獵物的獵狗,她志得意滿盯著辛禾,勢要將辛禾咬死,「而辛姨娘你卻有月余的身孕,你腹中的孩子不是野種是什麼!」
一時堂中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辛禾身上。
辛禾沒想到,花姨娘口中的人證竟然是這個。她掐進掌心的指甲慢慢鬆開,旋即站起來,啜泣反問:「老爺在時,曾三令五申不許我們姐妹間爭風吃醋,又怎會轉頭在胡姐姐那裡,言說我們之間的房中事?」
魏大老爺雖納了一宅子的鶯鶯燕燕,但他的目的只為添丁進口,所以平日對妾室們約束頗嚴,不許她們勾心鬥角。
見胡姨娘被辛禾的話問住了,花姨娘當即就要接話,卻被魏敬堯搶了先:「此事我亦有所耳聞。」
「而且胡姐姐說的上月十八我有印象。我記得,那晚老爺最後是宿在我房裡的,他來時,身上有很重的酒氣。」說到這裡時,辛禾頓了頓,思索片刻,又抬眸看過去,「第二日芳絮姐姐因此事罵我之後,我才曉得,那日原是姐姐的生辰。」
魏敬堯聽出了其中的破綻,頓時看向胡姨娘:「那日既是你的生辰,我兄長為何會同你說辛姨娘?」
「二老爺……」
魏敬堯打斷花姨娘的話:「我在問她,沒問你,你給我閉嘴。」
妾同奴婢,花氏面上雖有不服之色,但卻不得不閉嘴。
見花姨娘吃了掛落,胡姨娘不敢欺瞞,囁喏答:「老爺隨口說的。」
魏敬堯又問:「那日既是你的生辰,你可有吃酒?」
這事抵賴不了,胡姨娘只得如實答有。
「我兄長酒量不淺,你既陪他吃了酒,想必那時也清醒不到哪裡去。你一個醉酒之人,怎麼就能將我兄長隨口說的話記得一清二楚呢?」
「這……」胡姨娘面露遲疑之色。
魏敬堯卻不給她辯解的機會,只滿臉怒氣道:「我兄長屍骨未寒,你們就開始搬弄是非,將府里攪的雞犬不寧,真是其心可誅。要我說,乾脆找個人牙子來,將這些人一併都賣了去,也省得她們將府里弄的烏煙瘴氣一團亂。」
胡姨娘本就膽小怕事,被魏敬堯這麼一嚇,下意識就將自己撇了個乾淨:「我沒有,是花姨娘指使我說的那些話。」
花姨娘頓時被氣的臉色鐵青。
她怎麼都沒想到,胡姨娘竟然這麼沒出息。
她這一反水,她就前功盡棄了。花姨娘惡狠狠盯著胡姨娘,一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胡姨娘嚇的往辛禾那邊躲了躲。
辛禾弱柳扶風的立在那裡,小臉雪白,眼眶泛紅,仿若一朵柔弱可憐的小白花。此刻正哭的梨花帶雨:「花姨娘,你怎麼能用這種事來構陷我呢!」
而一臉氣憤的魏敬堯則在為辛禾衝鋒陷陣:「明燼,你也聽見了,這一切都是花姨娘的陰謀。今日若你不將她狠狠嚴懲以儆效尤,只怕明日這府上就該亂套了。」
聽魏敬堯話中有要她性命之意,花姨娘被氣的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