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聽話就好。」魏明燼並未再揪著這事不放,而是在辛禾後腰上拍了一下,「我還有事要做,自己去書架上找書看去。」
辛禾應了聲,乖順從魏明燼懷中退出來。
見魏明燼坐到桌案後,提筆蘸墨開始寫著什麼,辛禾不敢再打擾他,只得輕手輕腳往書架那邊走去。
跟著魏明燼學了一個多月,如今辛禾已經能認不少字了。
但她對看書還是提不起興趣。如今魏明燼打發她來找書看,辛禾便穿梭在書架里消磨時間。但她的目光並未放在書架的書籍上,而是放在書架的擺設上。
經過一個書架前,辛禾看見上面放著一個布包。
辛禾心下好奇,便踮腳將那布包取下來。結果一個沒拿穩,那布散開了,裡面的東西掉在地上,發出了哐當一聲清響。
正埋頭寫文章的魏明燼聽見動靜,朝著書架這邊問了聲:「何事?」
但辛禾卻久久沒答話。
魏明燼皺眉,將筆擱下,起身朝這邊走來。
遠遠的,就看見辛禾蹲在地上,身子不住發抖。
待走近了,看見辛禾面前之物時,魏明燼才明白,辛禾的反應為何這麼大。他嗤笑一聲:「那晚你將這把匕首捅進周水生腰腹時,可是連手都沒抖一下的,今日怎麼就怕成這個樣子了?」
辛禾面前掉著一把匕首。
辛禾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魏明絢送她的那把,也是她捅進周水生腰腹里的那把。
此刻聽到魏明燼這話,辛禾臉色頓時煞白。
關於那晚的記憶,她其實已經記不清楚了。她只模糊記得,周水生欲強迫她,兩人拉扯間,不知怎麼的,這把匕首就刺進了周水生的腰腹里。
但具體細節,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魏明燼彎腰將匕首拾起來,重新用布裹著包好放回去。轉身欲走時,卻被人攥住了袍角。
辛禾蹲在地上,仰頭看著他。
她臉色蒼白如紙,平日嬌媚乖順的烏眸里,此刻全是驚懼不安:「這把匕首,怎麼會在……會在公子你這裡?」
「你更希望它和周水生的屍體,一起出現在府衙?」魏明燼反問。
辛禾拼命搖頭:「不希望。」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害怕。
「站起來。」魏明燼不悅道。
辛禾下意識照做,可在魏明燼書房裡看見這把匕首對她的震撼太大了,她這會兒渾身都是軟的。
靠自己站不起來,辛禾便試圖扶著旁邊的書架站起來。但下一瞬,她便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即便已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但辛禾仍是很輕。
魏明燼抱著她穿過書架,將她放在榻上時,辛禾的身子還在不停哆嗦。
魏明燼看她這般沒出息,正要訓斥時,辛禾卻突然攥住他的衣袖,仿若害怕被主人拋棄的狸奴。
「公子,妾會聽話的。你讓妾做什麼,妾就做什麼,公子,求求你,你不要捨棄妾。」辛禾臉色煞白,唇角哆嗦著,拼命向魏明燼表忠心。
這把匕首是她殺人的證據,一旦魏明燼將它送到府衙去,縣令一定會判她給周水生償命的。
她不想死。
只要能讓她活下去,她願意對魏明燼言聽計從。
魏明燼垂眸,就對上了辛禾驚懼哀求的烏眸。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害怕。
魏明燼便不再言語,只將手罩在辛禾的發頂輕輕撫慰著,仿若主人在獎賞聽話的狸奴。
自這之後,辛禾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對魏明燼百依百順唯命是從。
而魏明燼對她這副乖巧的模樣也十分滿意。
但這樣平靜的日子,卻被魏敬堯的突然登門打破了。
這日,辛禾寫字寫累了,剛端起茶盞正要喝茶時,突然聽見院外響起匆促的腳步聲。
她轉頭,就見奉墨神色慌張從外面跑進來。
奉墨向來穩重,今日他這般慌張,應當是出什麼事了。
辛禾剛想到這裡,奉墨的身影已出現在門口了。
自從辛禾每日來這裡之後,除非魏明燼傳喚,否則奉墨他們稟事一概都站在門外。
今日奉墨雖然慌張,但也沒忘這個規矩。跑到門口時,他急急剎住步子,垂首飛快稟:「公子,二老爺來了,說讓您和辛姨娘立刻去見他,否則,否則……」
後面的話,奉墨吞吞吐吐的半天沒說出來。
魏明燼頭也不抬道:「舌頭不想要就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