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絢卻誤以為辛禾是不想再提起先前的事。
也是,當初他娘當眾掌摑她,又將此事鬧大,她應當巴不得與他撇清關係吧。
魏明絢的眼神黯淡下去。
辛禾知他誤會了,欲開口解釋時,魏明燼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二弟。」
辛禾倏的轉頭,見魏明燼過來了,便將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兄長,最近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若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魏明絢紅著眼眶,說話間就要提袍向魏明燼行大禮道謝,但卻被魏明燼攔住了。
「我父親與二叔是親兄弟,如今到了我們這一輩,你我二人雖不是親兄弟,但我心中卻一直將你當做親弟弟的。你若再這般,可就是與我這個兄長生分了。」
見魏明燼說的真切,魏明絢只得哽咽道:「多謝兄長。」
辛禾看著這一幕,既覺得刺眼,又覺得心裡堵得慌。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遂出聲道:「二夫人如今可好些了?」
「我娘最近這幾日已有所好轉了。」魏明絢飛快用袖子抹了抹眼淚。
辛禾點頭:「那就好。」
如今魏敬堯不在了,二夫人有所好轉,魏明絢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姨娘今日過來就是想去探望二嬸,不知可方便?」魏明燼突然開口。
魏明絢一愣。
先前他娘那樣對辛禾,但他沒想到,辛禾竟然不計前嫌還來登門探望她。
「方便的方便的,我帶你們過去。」
但魏明絢剛轉過身,就有一個僕從面前慌張過來稟:「少爺,不好了,翠姨娘自縊了。」
「什麼!!!」魏明絢臉色頓時驟變。
翠兒和安平之間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們二人郎有情妾有意,早已私定了終身。後來翠兒爬上他爹的床,也不過是為了報復他娘而已。但他沒想到,翠兒會突然自縊。
魏明燼適時開口:「你先去料理這事吧,我帶姨娘過去便是。」
「好,那就有勞兄長了。」魏明絢說完,當即匆匆的跟著僕從去了。
魏明燼帶著辛禾往鄒氏的院子行去,奉墨跟在他們二人身後,手中抱著一個烏木盒子,他全程口觀鼻鼻觀心,像個傀儡人一樣。
魏明燼與辛禾走在前面,兩人之間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任誰看都不會覺得兩人之間有私情。
但前提是,這人沒有聽見他們此刻的對話。
魏明燼慢悠悠走著,臉上仍掛著和煦的笑容,但說出的話卻冷颼颼的,他目不斜視問:「怎麼?心疼了?」
辛禾:「……」
「沒有。」她只是做不到像他那樣會演戲。
即便此刻辛禾低著頭,但魏明燼仍能猜到她此刻心裡在想什麼。
魏明燼冷笑道:「沒有你擺出這副情淒意切的模樣給誰看?」
辛禾深深覺得魏明燼的眼睛瘸了,他哪隻眼睛看見她此刻情淒意切了?
但縱然心裡怒火中燒,辛禾面上卻只能窩窩囊囊道:「妾沒有,妾只是心虛,不敢面對二少爺。」
「除了心虛外,還有愧疚吧?」魏明燼一語戳穿辛禾的偽裝。
辛禾頓時不說話了。
但魏明燼卻不放過她。魏明燼驀的停下來,側身看向辛禾。
他雖然是在笑著,但那笑容里卻泛著森森寒意:「若你覺得心虛愧疚,那你大可現在就去找二弟,同他說,因為二叔發現了你我之間的秘密,被我殺人滅口了。」
辛禾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想將頭垂下來,避開魏明燼的目光。
但魏明燼卻不肯如她所願:「辛禾,把頭抬起來。」
縱然此刻在外面,魏明燼不會對她做什麼,但辛禾聽出他話中已有怒意。她不敢違背魏明燼的意思,只得將頭抬起來。
魏明燼冷冷看著她。
他的目光如刀,一刀一刀破開了辛禾的皮肉,將辛禾內里的狼狽懦弱拽出來,逼著辛禾承認。
過了片刻後,辛禾終於敗下陣來,她垂眸啞聲痛苦道:「我做不到。」
她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